就在这昏沉与现实的边缘挣扎时,一阵敲门声,笃笃笃,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硬生生将他从混沌的浅眠里拽了出来。
谁?
江昭阳猛地睁开眼,心脏像是被那敲门声攥紧,骤然漏跳了一拍。
宿醉带来的沉重眩晕感尚未散去,额角突突地疼。
他撑起半边身子,侧耳再听——笃,笃笃。
清晰,稳定,绝非服务员那种程式化的轻叩。
省城?自己刻意低调得如同隐形,连大学同窗都未惊动,领奖这事儿没人知晓,谁会找到这省委招待所的宾馆里来?
难道是组委会?
他晃晃沉甸甸的脑袋,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挪到门后,带着满腹疑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凑近猫眼。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五十岁上下,身量不高不矮,却挺拔如松。
穿着一件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深色夹克,领口露出素净的衬衫。
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拢,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那张脸,线条清晰,神情平静,看不出明显的情绪。
唯有一双眼睛,沉静而锐利,仿佛能穿透门板,直接落在窥视者的脸上。
最令江昭阳心头一震的,是这人周身那股难以言喻的气场。
无需言语,不必动作,仅仅是站在那里,一种久居人上、手握重权所形成的无形威压便扑面而来。
这绝非等闲人物!
电光石火间,江昭阳脑中猛地闪过一张熟悉又遥远的面孔——王传宗教授!
眼前这人,那沉静眼神的轮廓,那抿唇时嘴角细微的弧度,竟与王教授有五六分神似!
一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带着惊疑和难以置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狂跳,咔哒一声,拧开了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