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像一枚烧红的铁钉,狠狠烫进他的脑海。
任务的分量,沉甸甸地压在肩头,更压在心上。
他猛地从宽大的皮质座椅里站起,动作带着一种被逼到角落的决绝。
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实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闷响,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神经末梢。
他走到厚重的橡木门前,手指带着金属的冰冷触感,果断拧动内嵌的旋钮锁芯,“咔哒”一声脆响,门被彻底锁死。
将外面走廊隐约传来的脚步声、电话铃声隔绝成另一个世界。
随即,他转身,快步走向临街的窗户。
动作迅捷而精准,一把抓住垂下的百叶窗拉绳,手臂肌肉绷紧,用力向下一拽。
头顶传来一阵急促、细碎的“哗啦”声,如同骤雨击打铁皮。
那些原本透光的金属叶片瞬间紧密咬合,严丝合缝,将窗外喧嚣的市声和刺目的阳光彻底拦腰斩断。
办公室骤然沉入一种与世隔绝的、深海般的昏暗里。
只有桌上那盏老式台灯,挣扎着投下一圈昏黄、微弱的光晕。
勉强照亮他办公桌前的一小片区域,也照亮了他脸上刀刻般的凝重。
这昏黄的光晕,像舞台的追光,最终聚焦在墙角那个庞然大物上——深灰色的钢板柜,沉默地矗立在阴影里,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拒人千里的工业气息。
梁炯明走过去,从贴身西服内袋里摸出一把细长的黄铜钥匙。
钥匙插入锁孔时发出轻微却清晰的摩擦声,他手腕沉稳地转动,“咔哒”,机簧弹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沉重的柜门被他无声地拉开一道缝隙,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和金属防锈油的、特有的“机密”气味扑面而来,带着岁月的尘埃和权力的重量。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在柜内层叠的牛皮纸卷宗和蓝色文件夹间迅速扫过,最终落在最里侧一个不起眼的深褐色硬壳文件夹上。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那冷硬的封面,将其抽了出来。
文件夹沉甸甸的,封面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用黑色墨水工整书写的几个字:《市委组织部干部名册(内部掌握)》。
他回到办公桌后,在台灯那圈昏黄的光晕中心坐下,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某种力量,然后,郑重地翻开了封面。
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是这封闭空间里唯一的韵律。
密密麻麻的名字、职务、履历要点在眼前飞速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