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经略使皱了皱眉,走上前:“怎么咳的这般严重?”
杜碧琴又咳了好几声,剧烈起伏的胸膛才渐渐平息下来:“我,咳咳,我没事……”
她喘着气,勉强说完了一句完整的话,放下了手里的帕子。
帕子上有一抹鲜红。
杜碧琴见到帕子上的血,急忙又将帕子合上。
但傅经略使已经看见了。
他脸色一沉,转头就对管家道:“去把徐医生开的药煎一份过来。”
“可是……”管家看了眼杜碧琴。
“老爷,我不想喝药。”杜碧琴低声说,“我没事。”
“都吐血了,还叫没事?”傅经略使眉眼微冷,又对管家道,“还不赶紧去!”
“是。”管家立刻就转身出去了。
杜碧琴咬了咬唇,没有再继续争辩,只是一双秋水剪瞳痴痴看着傅经略使:“老爷今日怎么会过来?”
“听说你病了,就来看看。”傅经略使走到她身边,“病的这么严重,为什么还不肯喝药?”
“我不是不想喝药,只是,”杜碧琴轻声道,“只是喝不下。”
“药有什么喝不下喝得下的?”傅经略使不解。
“老爷有所不知。”杜碧琴转过头,目光落在窗外,“我日日待在这屋子里,见不到天日,不知年月,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便感觉自己与世隔绝,宛如一具行尸走肉。时间久了,人便没了精气神,吃不下也喝不下,只觉得连新鲜空气也呼吸不到,走一步路都觉得难受。”
她声音很低,像是在对傅经略使诉说,又像是在低语:“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些年,我争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只留下这方寸之地,究竟有什么意义。”
傅经略使微怔。
他还是头一回从自己的夫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往日的杜碧琴,是云城夫人的典范,浑身上下都透着骄傲,她从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也不会认错。
这些年,他喜欢过她,疼惜过她,却也无法忍受她的算计和那些自以为是的骄傲。
可他现在,却从杜碧琴的身上看到了“服软”两个字。
管家很快就将煎好的药端来了,闻到药散发出的苦味,杜碧琴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脸上露出不情愿的神色。
她单薄的肩膀碰到傅经略使的胸口,带着微微凉意,小鸟依人的模样,莫名让傅经略使想到了两人刚新婚的时候。
她也是这样,小意柔情,温顺乖巧。
傅经略使心头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