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悦攥着翡翠簪子的指节发白,湿透的裙裾缠在脚踝上拖慢了步伐。
身后追兵的木棍扫过墙面,簌簌落下的墙灰迷了她的眼,喉间铁锈味随着喘息漫上来。
李三的狞笑近在咫尺:"小娘子的脚力倒是配得上这双三寸金莲。"
斜刺里忽有烈马嘶鸣破空而来,枣红骏马撞翻两个喽啰,马背上翻飞的玄色衣袂掠过商悦头顶。
她踉跄着扶住染坊外晾晒的靛蓝布匹,看见寒光如游龙出鞘,剑锋挑开李三柴刀的瞬间迸出火星。
"姑娘且退七步。"那公子声如碎玉,剑穗上缀着的墨玉随着转身划出弧线。
商悦这才看清他的眉眼,眉间一道浅痕衬得眸光似寒潭映月,只是嘴角噙着的三分笑意,倒把满街肃杀冲淡了些许。
李三的柴刀劈空砍在染缸上,浓稠的蓝靛浆液泼了满地。
钟逸轩旋身避开飞溅的毒汁,剑尖挽出三朵银花直取对方咽喉。
商悦忽然瞥见暗处寒光,想也未想便将手中簪子掷向偷袭者:"当心冷箭!"
翡翠撞上铁箭头的脆响里,钟逸轩的剑锋已压在李三颈侧。
劫匪头目瞪着嵌进墙砖三分的断箭,喉结滚动着咽下口水:"今日算爷晦气!"残党拖着受伤的同伙退进巷尾时,撞翻了街角的桐油灯,火苗顺着泼洒的药酒窜上竹棚。
钟逸轩反手割断燃烧的竹帘,火星落在他衣袖绣着的忍冬纹上,转瞬便被扑灭。
商悦弯腰去捡沾了尘土的簪子,却发现机关暗格弹开半寸,露出里头半张泛黄的舆图——这是母亲咽气前塞进她掌心的,说等见到持墨玉剑穗之人方能示出。
"姑娘可伤着?"清冽嗓音带着三分探究。
商悦慌忙合拢簪子抬头,正迎上对方若有所思的目光。
他腰间墨玉坠子与剑穗成对,在渐起的暮色里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