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吕布眼里,凌云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只会背后捅刀子的小人。
趁着他大军不在,便靠偷袭,袭取了并州,这近几日更是像秋后蚱蜢一样,尽耍些小手段,扰乱于他,弄得他烦不胜烦。
若是凌云敢正面同他一战,他有自信翻手间,就能覆灭并州的有生战力。
隔着战骑一段距离,吕布拿举宝雕弓,打算凭借着自己百步穿杨的箭法,来拖住战骑。
甲不覆身,只有一件里衣随风摆动,这样的数百活靶子,哪怕箭矢只剩极小的劲道,利矢也能轻易撕开皮膜的阻阂,将人射落于马下。
吕布搭上箭矢,左眼微阖,他的射程是二百五十步,抛弃更多的威力,能达到极限的二百八十步,若是对方身上穿有甲胄,二百五十步外,他还没有把握将其射杀于下马,但是若是对方只有一件可有可无的麻衣覆身,哪怕是二百七十步内,他也有信心将战骑一一重创。
“”
弯弓似满月,坚韧的弓弦被高高拉起。
凌云向后回望了一眼,顿时明白吕布的打算是什么,剑眉不由微蹙了起来,但很快又松开。
袭营那会天色灰暗,伸手不见五指,若不是当时怕误伤了袍泽,秦弩早就一阵突突,将吕布射成马蜂窝了,而至于现在,烈日高照,视野明亮,在见识到秦弩的威力后,他料定吕布必不敢再像先前那样,如此肆无忌惮的近身前来厮杀。
这样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了,没有了赤兔马之利,单凭一把宝雕弓,他区区吕奉先,还不放在他凌云眼里。
霸王弓抓在手中,那弓身特有的冰凉触感,让凌云的眸子更冷了几分。
“凌龙渊,识得飞将的箭否?”宝雕弓轻鸣,箭如流星。
吕布嘴角微翘,见得他射出的箭矢,就要逼近一名躲闪不及的战骑骑兵,忍不住就要发出猖獗大笑。
突然一声嘹亮的龙吟,一抹乌黑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吕布宝雕弓射出的箭矢,撕成两段。
吕布嘴巴开合,口吐“嘎嘎”的怪声,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能将这一箭挡下,甚至精准的射断,这说明凌云的箭术不俗,不说比得上他,但至上让他原本想凭借着箭术,达到让战骑损失惨重的打算,彻底落空。
面带恼色,吕布一把抓起方天画戟,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老实说,仗着赤兔马,他还是有七成把握能在秦弩集火前,提前规避开矢雨,只不过现在身居高位,哪怕是三成以上的风险,他也不想亲自去涉险,但是现在却没办法了,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凌云再次逃脱吧,不然不仅对西凉军是个巨大的打击,也让他离她,距离更加遥远了。
“是汝逼吾的!”
狂风将吕布紫金冠外的束发吹得倒飞,肩上披着的火红色战袍也被吹得猎猎作响,两丈三的方天画戟倒影着吕布寒眉冷竖,刀削斧凿般的粗犷面庞,这一刻,吕布一人一骑,人马合一,仿佛鬼神在世,惊人的气机,牢牢锁定住了前方的战骑。
“搭弩,射!”
战骑原本整齐的队形松散开来,隔着空隙,数百把弩矢裹着劲风,朝着吕布所在袭去。
“咴咴”
人如龙,马如虎。
赤兔马仰天长嘶,一瞬间再次提速。
一支支弩矢划过吕布原先所在的地方,将马脚曾逗留过的那块荒地,射的泥块、杂草翻飞。
“铛铛”数声金石交击声,吕布画戟挥动,轻易间,便将几支歪打正着的弩矢,击落在地。
虽然轻松,但是弩矢上传来的力道,还是让吕布暗吃了一惊,这才发现他还是低估了秦弩的威力了。
眼中闪过一抹凝重,吕布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方天画戟连拨带挑,将不时射来的弩箭击开。
从一侧迂回,吕布虎目死死瞪着为首的白袍男子。
越过一名名铁骑,他甚至能看清凌云古井无波的侧脸。
毫无畏惧吗?
吕布将方天画戟翻转,在半空舞出片片戟花,只听“叮叮当当”,准头越来越高的弩矢哗啦啦的落下,最后伴随着赤兔马的又一声嘶鸣,在众骑愕然的目光下,赤兔四蹄腾空,竟然再一次提速。
“凌龙渊,受死!”
杂乱无比的气流被裹挟着,在方天画戟的戟尖上盘旋周转,威势之大,轻松就将长戟周遭的空气,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