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

“这是我一个侄子的家,他们一家不会回来了,今晚,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吧。”村长说完,像是想起什么,又郑重的嘱咐道:“天黑后,你别出门,明天一早赶紧离开这儿。”

李义点点头,不以为然道:“好的,我知道了。”

村长见他没当回事,不免又多说了几句,才心思复杂的转身离去。待村长走后,李义去水缸里打了一桶水,自己动手打扫起屋子来。

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将地上的灰尘清扫干净,又洒了点水,那股子霉味才淡了不少。李义舒了口气,随手将扫帚扔在一旁,疲惫地躺在床上,再也不想动弹。

不知不觉间,他便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在梦中,他老是看到有一户人家正在办喜事,那新娘穿着火红的婚衣,披着红盖头,盈盈朝他走来,当他想要看清新娘的脸时,就醒了,如此这般折腾,整夜都迷迷糊糊的,一直挨到天亮才沉沉的睡去,而早起赶路的打算,自然也不可能成行了。

这个回笼觉睡得挺好,一直到中午,李义才醒来。

“该死,这都中午了!”李义急吼吼地大叫一声,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正在穿衣服,肚子却在这时发出几声不合时宜地咕咕叫,李义这才记起昨晚太累,就这么睡着了,到现在已经滴水未进。

既然这样,倒也不急着走了,总得把肚子填饱了再说。他三两下把衣服穿戴整齐,便出了门。

此刻,本该是艳阳高照的时候,但整个村庄处在一片密林的低洼地带,阳光照射不进来,村子的四周总是笼罩在一片灰蒙之中,偶尔路过的村民也如昨天看到的那样无精打采。

李义转了一圈,也没见吃饭的地方,更别说还有超市、小卖铺之类的商店,这里似乎与世隔绝,落后的可怕。正无计可施之间,李义忽然闻到,前面不远处有着一股异香,本就饿极的他不禁食指大动,顺着香味引路,李义来到一棵大树底下,只见树下,用大碗盛着各式饭菜,极有烧鸡,又有蒸鱼,琳琅满目摆满了一地。

面对这些吃的,李义虽然不停地吞着口水,但并未表现得迫不及待,他擦了擦嘴唇,四周打量片刻,这才高声叫道:“有没有人在呀?”

“喂,有没有人啊?”

连叫了数声都无人应答,李义便猜想,这或许就是专门放置在路边供人随意使用的,在饥饿难耐下,他端起了一碗香喷喷的红绕肉大快朵颐。刚吃了几口,他竟意外的发现,原来碗底还压着一个红色的锦囊。李义伸出油腻腻的手,小心地打开锦囊,袋子里装着一束头发,还有一张折叠着的纸,纸上写着一段生辰八字,李义猜想,这或许是村里的某种风俗,为了祈福而用,逐不去理会它,将袋子扔在一旁,又继续拿起地上的菜……

半晌,李义总算是填饱了肚子,可随之而来的是困意泛滥,他瞧着左右无人,便大摇大摆地回到了住地,至于村长先前的告知,早被他抛之脑后了,他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和衣而睡,也许是填饱了肚子,他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当李义醒来时,外面早已夜幕降临。他轻拍着自己的前额,好让自己清醒一下,随即翻身坐起,右手一伸就要去拿床头上的手机。

“咦?”

他忽然发出一声奇怪的惊呼,手似乎摸到了一个丝绸般的东西,摊开手掌一看,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红色锦囊袋,赫然就是自己白天时候看到的那个。

“奇怪,这玩儿怎么会在这里呢?”李义心中困惑不已,当时眼里都是吃的,就将锦囊袋随意丢在一旁没去管它,他打开袋子,依旧是一束头发和一张折叠的纸,将纸展开,上面竟用红笔端端正正地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还未等李义作出反应,门已经被推开,一个头戴凤冠,衣着霓虹喜袍的女人推门而入,李义看清来人,不禁哑然失色,这情形仿佛与梦中见到的场景别无差别。

两人相隔数步之间,隔着挂珠,李义也看不清女人的面容,片刻惊讶后,李义便开口询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奴家并未走错。”女人幽幽的说道。

那声音十分的轻,仿佛纤细悠扬漂浮在空气中。李义有些不知所措道:“找我?可我不认识你呀!”

“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子。”女人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妻子?”李义顿时有些糊涂了,自己的妻子现在应该还在城里呢。

然而,未等他答话,那女人已经开始朝他走来,边走边挑开凤冠上的珠帘,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那是一张死气沉沉的脸,脸颊上的皮肤因为干枯而变得松弛,整张脸皮就跟搭在上面似的,随时都要脱落掉。

看着这个双眼泛白,嘴唇怎么也合不拢的“妻子”,李义吓坏了,情不自禁发出“啊”的一声惊呼,眼见这女人转眼将至,他赶紧拔腿就跑。

转身之际,他看到这女人的双脚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这哪是什么女人,分明是一个来锁魂的女鬼。

李义不敢停留,更不敢细想,扯开脚丫子,一头扎进了漆黑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