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烟盖头下的视线被泪水浸得模糊,腕间金镯突然脱落,正是那日在柴房摸到的缠丝镯,宋明珠仿佛垃圾似的赏给她了。

"停轿——"

轿帘落下时瞥见巷尾闪过宋明珠的裙角。那抹藕荷色很快消失在雨幕里,像极了佛寺那夜被陆予墨撕碎的肚兜。

龙凤烛淌着血泪般的红蜡,喜娘高声唱着"夫妻对拜",陆予墨却盯着堂前那幅《百子千孙图》——本该是石榴多子的纹样,不知被谁改成了断线的木偶。他猛地攥紧红绸,绸缎另一端的新娘踉跄着扑倒在地。

观礼席间响起窃笑,有人指指点点:"听说这丫鬟在佛寺就......"

"礼成——"

司仪话音未落,陆予墨突然掀翻合卺酒。

酒液泼在翠烟嫁衣上,晕开大片暗红,像极了那夜西厢房染血的床褥。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中隐约传来童谣:"假凤凰,落泥塘,偷了主子红罗帐......"

翠烟攥着银簪缩在床角,簪尖对准喉头。门吱呀作响,进来的却不是陆予墨。

宋明珠披着墨色斗篷,指尖捏着个拨浪鼓:"你弟弟今日在庄子上玩得可好?"

"姑娘答应过......"

"我是答应过。"宋明珠突然将拨浪鼓砸向妆镜,里头滚出颗带血的乳牙,"可惜那孩子命薄,今晨喂马时被踢碎了脑袋。"

翠烟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银簪深深刺入掌心。窗外闪过寒衣的身影,她突然扑到窗前大喊:"佛寺那夜其实是......"

"嗖——"

弩箭穿透窗纸,翠烟踉跄着倒下。

宋明珠俯身拾起染血的银簪,在她耳畔轻笑:"好丫头,黄泉路上记得替我向阎王问安。"

门被推开,陆予墨如行尸走肉般走进来。

“予墨哥哥,谢谢你。”宋清欢放下那簪子,主动抱住了陆予墨,只是她的眼中满是恨意。

陆予墨看着地上翠烟的尸体一阵恍惚,“明珠,为何不肯嫁给我?”

宋明珠手捂胸口,“都是我不好,予墨哥哥,我只是不想以这种方式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