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惠帝看着他推门出去,冷肃的眉目隐隐约约柔和下来一瞬,他似乎轻轻叹了一声,语气中竟不知为何沾染上几分无可奈何,“吉康,你说朕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处处与朕作对的儿子”。
吉康给他端上一杯百合杏仁茶,笑眯眯宽慰道:“信王爷还年轻,与陛下说话不免冲了些,陛下还是多多包涵”,他熟练的将略微有些杂乱的书桌收拾出来一角,惇惇道:“戴太医让老奴给您每日一杯的茶,清热解咳最好了”。
西惠帝拿茶盖慢慢撇开浮沫,语气有些散,不知是说给吉康听,还是在喃喃自语,“这样···也好”,
“朕最不想看到的,是他对朕毕恭毕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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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殿门,顾崟玉朝宫外走去,却见顾煊夜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了,来人脸上还是挂着滴水不漏的浅笑,瞧不出半点破绽,只是脚下的步子看起来到底是急促了几分。
“三哥”,顾煊夜含笑道:“方才臣弟才听闻三哥回宫了,不想竟这么巧碰上了”。
顾崟玉算不上热切的一笑,“四弟可有什么事?”。
顾煊夜热情不减,“三哥莫要再如此谦虚了,朝堂上下早早的便听闻了。三哥此次,实在是立了个大功”。
少年弯唇,面上俊俏风流,比之御花园的美景还要惹眼几分,眼底却偏生显出几分疏离,他随口道:“不过侥幸罢了,自是比不上四弟在朝堂上的功绩”。
“如今父皇定是对三哥刮目相看了,臣弟实在羡慕”。
顾崟玉轻笑一声,“四弟还不知道父皇对我的态度吗?”。
顾煊夜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顾崟玉,语气中有些试探,“此次倒是未曾听说过父皇派三哥去徽州”。
少年面上表情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不自然,似是掩饰般的笑了一声,“此次确实非父皇本意,不过是父皇派去查探的人在徽州无意间碰见了本王,所以便得了机会一同协助”。
顾煊夜唇角弯起一瞬,也不再多言,“原是如此,无论如何还是恭喜三哥了”。
顾崟玉挑眉,“那便多谢四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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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出去不远,顾煊夜的心腹似是有些不平,愤愤不平的嘟囔起几句,“真是天道不公,倒白叫他捡了个大便宜”。
顾煊夜扫他一眼,“白捡?”。
心腹点头,“看他方才慌慌张张的模样,保不准便是他自己去了东莲教做那些腌臢事,查探的人为了保存皇家颜面,也只能谎称是一同行事。属下原就奇怪陛下怎会平白无故召他一个废人去办这样重要的事,看来也只是赶巧撞上了”。
“你终究鲁莽了”,顾煊夜垂眸,眼中情绪有些看不清,显得原本还算清俊的面貌阴鸷下几分,“顾崟玉这个人的话,三分真七分假,不可全听全信。若他当真与这样的丑事沾染上半分,父皇自然心知肚明,又怎会对他和颜悦色”,说着他语气阴沉下来一瞬,“倒还真叫我小看这个三哥了,前脚刚撤了人,后脚便弄出个这么大的动静”,“派人继续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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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元
萧秋解下朱雀鸟身上的纸条,却看见小小的一张纸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娟秀的小字。萧秋随意扫了一眼便噗嗤一笑。当真是怕了她了,即便只是看着这字,也能有一种初芸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唠叨的感觉。
眼见着萧离与阿紫的身子一日日的好起来了,萧秋看他们应当也能经受得了舟车劳顿了,一行人终是启程回了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