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快到那刺客的脑袋及地之后才湿哒哒的展开一片殷红。
顾煊夜虽心中略有猜测,却也未曾料想到他动作竟这样狠戾,那刺客的脑袋方才几乎是贴着他的侧脸飞了过去,他后知后觉的抬手摸了摸脸,指尖募地触碰到粘稠的血块,那触感滑腻而恶心,他强压几许才抑制下想要呕吐的冲动。
顾煊夜转头看向地上圆滚滚的脑袋,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四周接连发出抽气声,不知是被信王突然的出手惊到,还是被他这般暴虐冷血的行径吓到,当下还在喊叫的众人忽然哑了嗓。
一旁余惊未消的顾啸尘看到他的动作,忽然噌的一下站起身,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得一把将碍事的轻纱扯下,双手撑在栏杆处死死的盯着那少年的身影看,指尖牢牢的捆住木栏杆,直至指尖徒留一片僵白。
室内一片寂静无声,许多双眸子都牢牢的缠着懒懒站上廊边的少年不放,透过他们死寂的眸底,却似乎能探知到他们如遭惊涛骇浪的心房。
信王此番出手,没多少人能看清他的动作,却披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变故。
信王的武功,原来并未荒废。
没了轻纱阻隔,那少年面容绝世,眉眼间英俊逼人,却带着挡不住的寒,他漫不经心的落上顾煊夜面前的廊,将剑随意横在了手间,从雅间内拿了个帕子自剑柄开始慢悠悠的擦拭起来。
剑尖血迹一点点滴落,氤氲进顾煊夜的茶杯,热水助着鲜血的腥气蔓延挥展,少年没有觉察一般,只似笑非笑看了面色有异的顾煊夜一眼,“四弟,可是被吓到了?”。
顾煊夜视线凝着那长剑,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直至指尖泛白,愣了短短一瞬,他略微有些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开口道:“臣弟无事,倒是三哥的武功,似乎精进了不少”。
顾崟玉看向下方盯着自己的萧秋,这才擦了擦剑尖的血,将手帕随手一抛,帕子便飘飘摇摇的落下,盖住那尸身血肉模糊的脖颈处。
他唇角一弯,懒懒道:“为了美人,自是要拼尽全力”。
···
到底是出现了刺客,众人对顾崟玉突如其来的转变震惊过后,也仍是心有余悸。不知是否有人可以安排,今晚宾客内刚好有官府之人,便接着将刺客的尸身收了监去查探身份。这样一闹,大家惊魂未定,唯恐再有什么别的变故,便也没了观舞的兴致,接连回了家。
顾煊夜帮着官府打点了一下,直至晚间才上了马车起驾回府,路上行人渐稀,听着周围似乎没了旁人说话的声响,他才终于抑制不住怒气,将面前的东西尽然挥至一旁,粗喘着狠狠一拳捶上面前的木桌。
今日的局是他所设,也算是早有准备,今晚忽然出手,除了测测这萧姑娘究竟是否另有城府,也是因为他总隐隐约约觉得顾崟玉不似表面上看上去那样无用。可待他真的发觉顾崟玉都只是伪装之后,心底还是止不住的惊慌。
那刺客本是冲着萧秋而去,若是今夜她或是秋叶楼的什么人对刺客出了手,便可顺理成章的将人带走审问,届时借此机会自然能拷问出什么有趣的消息。
而若是顾崟玉真的与她情分颇深,先一步挡在她前面出了手,便可将他从前伪装的假面一举撕下,证实他心底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