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吗?”
宋云禾睁开眼看他,光影笼着他半边脸,在此刻显得格外温柔。
一个人一旦被关心,就容易软弱,她此刻便是如此,一瞬间觉得自己特别委屈。
顾临看见她很快地瘪了一下嘴,要哭不哭的样子,低头凑近了些,“怎么了?”
“我……”宋云禾哽咽了一下,“我原来是有娘的。”
顾临眉头一皱,一时间没能理解。
宋云禾又说:“我娘叫钱忆霜,大夫人上山之后更过名,她从前就叫钱忆霜。”
她语气平淡,出口的却是让人极为震惊的事。
“确定吗?”
宋云禾点了点头,“还未向世伯确认,应该是差不离了。”
“那你想要认她吗?”顾临拇指轻摩着她的额头。
宋云禾莫名其妙在这个问题里落下泪来,她摇头道:“不想。”
她在顾临的安抚下渐渐睡着,夜里发了一回热,早晨才降下去一些。
张懋修清晨过来,他坐在四轮椅中,膝上搭着薄毯。
今日终于有了太阳,斜斜地照在窗棱上,瓷瓶里插着几枝水柳,正迎着清晨的风悠悠地晃。
“叶宛是如何跟你说的?”
宋云禾诧异,“您知道了?”
张懋修颔首,“昨日夜里就知道了,大夫人领着叶宛来跟我告罪,但叶宛并没有细说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张懋修这样讲,宋云禾就知道大夫人是她的母亲这件事应该没错。
“她说……”宋云禾迟疑道:“说我爹强抢民女才有了我。”
张懋修沉默片刻,问:“那你信吗?”
宋云禾毫不迟疑地摇头,“我爹不是那样的人。”
张懋修欣慰地看着她,回想了一下故事该从何处开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