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再去回想过往,什么江波、刘东、付彪、陈四海,这些人的名字依旧清晰,可我竟然想不起他们具体长啥样了。
“龙哥、毕爷你们说..”
天津范不知啥时候醒了,正盯着窗外的煤车出神,他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哑:“当年咱在网吧通宵,总觉得日子过不完。现在想想,那些打不完的怪,吵不完的架,是不是跟这路上的煤车似的,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爱叽霸过不过,反正那种继续当篮子的生活我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老毕搓了搓腮帮子嘟囔。
我没接茬,只是望着窗外连绵的煤车,轻轻晃了晃脑袋。
无数细碎的往事浮过心尖,天津范的半截话还悬在空气里,恍惚间竟和当年网吧里的键盘声重叠,那时候就觉得通宵打不完的副本是天大的事,如今再想,不过是青春里几粒扬了灰的碎屑。
生命哪可能钉在原地呢。
就像我们这帮少年,当年能蜷在网吧沙发里啃着冷包子打盹,如今靠在座椅上,连呼吸都沉了些。
就像那些倒下的人名,彭海涛、李廷...曾以为能震得地皮发颤,如今在记忆里淡得像被雨洗过的墙皮。
不论什么牛逼人物,在大时代的背景下,都只不过是颗微不足道的尘埃。
再看看这路上,煤车一辆接一辆,轮胎碾过路面的轰鸣从不断歇,县城的墙皮掉了又补,“零八欢迎你”的字迹褪了色,墙角照样有人蹲着抽烟,大烟柱子在灰败的空气里慢慢散。
江湖从来就这样,旧的浪还未平,新的浪已经翻起来了。
红灯跳成绿灯,前方的齐恒一脚油门,车往前窜了窜。
“擦得,县城还不是目的地啊,瞧这架势还得往乡下走!”
负责开车的二盼不满的骂咧一句,也赶忙扒拉方向盘跟了上去。
路边的标语瞬间被甩在身后,越来越小,最后混进灰蒙蒙的暮色中。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总算抵达真正的目的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