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坤把虾肉丢进嘴里,嚼了两下,似笑非笑的看向我:“樊哙是个猛将,可惜太直,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你说你这‘樊龙’,是想学他的勇,还是仿他的直?”
我攥紧了桌下的手,不自然的抠动几下。
鸡毛的樊哙、易经,老子连特么三字经都没看过几眼,上哪知道这些玩意儿去?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刚刚那番“记不住名字”的戏码,不过是想看看我会不会跳脚,会不会露怯,会不会像条真的“小龙”那样,被他几句话就撩拨得忘了自己的斤两。
“喝酒喝酒..”
见我半晌不语,齐恒八成也觉得氛围太尬,当即端起酒杯招呼。
我看着桌上那盘还在冒白气的油焖大虾,突然明白过来,这一桌子菜换得再快再像,终究是换过了。
就像眼前这场对话,他记不记得我的名字,从来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想让我知道,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他想让谁是龙,谁才配当龙;想让谁是虫,谁就得蜷着!
“钱总您说笑了。”
我也顺势端起酒杯,笑盈盈道:“我哪敢跟古人比高低啊,不过是父母取的名字,叫着顺口罢了。”
酒液又辛又辣,瞬间让我的舌尖泛起一丝苦意,但我却面不改色的直接将二两的杯子一饮而下。
“好,不错!”
待我把空酒杯往桌上一放,钱坤脸上的笑容再次浮现,他慢悠悠端起自己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细痕:“酒品即人品,我喜欢跟痛快、豪迈的朋友打交道。”
杯沿刚碰到他嘴唇,又被轻轻放下,他指尖在杯口画着圈,话锋陡然一转:“那咱们就聊聊眼前的糟心事儿吧,这工地在你们来之前,已经耗了小俩月,地基槽子挖下去三米深,钢筋笼子都立起来不少,眼瞅着要出地面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但现在有个麻烦,施工队的老板卷着预付款跑了,把那几十号工人给我特么扔在这儿了。”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齐恒端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显然他的内心也不太平静。
“工人们现在还蒙在鼓里,以为下个月工钱照样能把工钱揣进兜里。”
钱坤的声音很机械,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我要你们俩办的,就是这个,要么把那跑路的老板给我薅回来,让他吐钱,要么就把这群工人清理干净,换上你们自己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