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好戏开场了

大宋悍臣 鼠猫狗鸽 8393 字 5个月前

特别是民间组织,那可太多了。

演杂剧的可结成“绯绿社”,蹴球的有“齐云社”,唱曲的有“遏云社”,喜欢相扑的“角抵社”,喜欢射弩的可结成“锦标社”;

喜欢纹身花绣的有“锦体社”,使棒的有“英略社”,说书的有“雄辩社”,表演皮影戏的有“绘革社”;

剃头的师傅也可以组成“净发社”,变戏法的有“云机社”,热爱慈善的有“放生会”;

写诗的可以组织“诗社”,连妓女们也可以成立一个“翠锦社”。

这些倒是可以理解,就相当于大学的那种同好社团。

要么就相互抱团取暖,要么就互相介绍生意。

还有人无聊到成立一个社团,专门给别人取绰号的。

结果取到了宰相头上,被取缔了。

但是解散的理由也不是因为他们结社,而是找了一个其他借口。

大宋对于百姓是松散的管理,并不会认为他们结社就是为造反做准备。

白莲教也就是个屁呢,还没有打出造反专业户的名头呢。

宋人属于自发结社,意在构建一个交错纵横的信任网络。

大宋商业发达,导致许多人不在土里刨食,而是选择“京漂谋生”。

毕竟许多人都是猛然间脱离乡村的熟人社会。

大家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城市谋生,不想被沦为孤立暗害,死在外面都没人报信的窘迫场景,自是要找熟人。

尤其许多人突然到了陌生的环境,是很容易产生人人自危,处处设防的心思的。

结社。

其实就是城市陌生人社会的“再熟人化”的过程。

属于变相的老乡会。

这样他们不仅可以一起赚钱,甚至还能约束本行成员。

达到一定的“自治”,帮助官府稳定地方。

这些社团倒是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可是有些社,就会被重点关注到。

诸如有些社团成员们吃斋念佛,号称“食菜事魔”。

他们晚上聚会,天亮就散。

这种社团的分支很多。

大抵是从唐朝传下来的摩尼教、明教、火沃教、白莲教之类的。

很容易搞出宗教事件来。

还有的社,聚集几十号人,在乡下横行霸道。

听着张琛说城外还有一个“没命社”,声势最为浩大,让张琛感到十分的头疼。

宋煊点点头。

这种就是黑色背景的社团行为了。

他们就是想要走黑道挣钱。

偌大的东京城,犯罪之人绝不在少数。

上面勋贵们有光明正大搞钱的法子,下面的蛇鼠也有自己的手段。

受害的也多是中间那些守规矩的百姓。

“你先调查调查,搜集一些证据。”

宋煊端起茶杯道:

“至少要有多少人也都搞清楚了,免得跑了漏网之鱼,过阵子还会拉起来。”

“明白。”

张琛精神一振,这便是领了差事。

将来有更多的机会向宋煊汇报。

如此一来,才能更好的与宋煊接触。

无论是给班峰上眼药,还是给他使绊子,都比较名正言顺,而不是显得突出。

要不然班峰刚在大官人面前爆料自己,自己反手就是一个举报,那也只能是双输的局面。

张琛不想如此。

即使县尉班峰请宋煊给兄弟们讲两句话,宋煊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说今后会想法子提高你们的月俸,免得有百姓来擂鼓告你们收黑钱的状。

剩下便是吃吃喝喝,别喝多了,免得刚到手的钱,被人摸了去。

东京城的偷儿胆子,可是不小。

宋煊的话让不少人嘿嘿一笑,就算收黑钱,他们大部分人都没得机会,顶多蹭吃蹭喝的。

大头那都是让头给拿走的。

规矩就是这样。

若是宋煊说的话是真的,能够让他们今后的收入好点,谁还能说我就想要收黑钱呢?

酒菜下肚,气氛自然是熟络起来了。

宋煊倒是没有在主桌久留,自是去各桌游走一番,混个脸熟。

东京城的这些衙役,可是见惯了高高在上的官员。

着实是没有料到宋煊如此接地气,愿意同他们喝酒。

光是这一点,就俘获了大批人的好感。

宋煊拍拍这个人的肩膀,又问问那个人的家庭情况,总是就是多了解一二。

今后自己想要做事达到如臂指使的状态,还是要获取他们的拥护的。

光靠着嘴上说说,没有实际利益,如何能长久?

不仅是一帮衙役惊诧宋煊的行为,就算是班楼伺候局的人,也是十分不可思议。

眼前这位文曲星下凡的大宋状元郎,会如此的平易近人。

一丁点官威都不耍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煊见夜色也晚了。

他直接让王保过去结账,钱不够明天去家里拉。

没过一会,掌柜的便走过去,又是给宋煊敬酒,又是说着好话。

今天这顿饭,他咬咬牙做主可以全免了,就是求状元郎能够在这里留下墨宝,若是能写上一首新词也可以。

毕竟他们早就知道宋煊都不屑于写新词,就算是肚子早有腹稿,也懒得写。

他们这些消息灵通之人,也早就打听过了。

宋煊家乡最好的酒楼庆楼,那可是留有宋煊亲手写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墨宝。

据传宏泰坊的那位花魁小娘子因为宋煊连中三元,以及这首词可是火热的很。

现在东京城的青楼都派人去南京求交易,希望她能够把关系转到东京城来,到时候还能赚更多的钱。

“哈哈哈。”

宋煊指了指掌柜的道:

“你倒是好算计!”

掌柜的也是是陪笑。

县尉班峰也在一旁说了好话。

“你也配!”

听着宋煊发怒,满桌子的人都愣了,大气都不敢出。

毕竟方才他们也起哄,想要瞧瞧大官人的诗词。

为此还提前准备好了“词”来拍马屁。

宋煊瞧着班楼掌柜的:

“你以为我宋煊请不起人吃饭,所以要靠着诗词来换钱?”

掌柜的连忙道歉,表示没那个意思。

班峰本想拍马屁,结果一下子拍在马蹄子上,酒都被吓醒了几分。

“本官的词,想写就写,不想写谁提要求,都不好使。”

“纵然你出价千金我也不写给你,若是投脾气了,我送你三五首也不叫事。”

宋煊放下手中的酒杯:

“你别觉得跟我说几句话,瞧着本官脾气好,就敢堂而皇之的跟我提要求!”

“大官人,小人当真没有那个意思!”

掌柜的把腰都要低在桌子底下去了。

他可怕自己把宋煊给得罪喽。

方才是见到宋煊如此接地气,故而才用了一个小花招。

张琛瞧着惶恐不安的班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定然是他在掌柜的面前做了保证,想要为自己做人情。

活该!

宋煊又瞥向一旁的班峰:

“班县尉,本官给你个面子来这宴请兄弟们,你这个远亲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是你给他的底气不成?”

班峰也连忙站起身来,给宋煊赔礼道歉。

他当真是不知道。

反正是不能认。

还得把锅给甩出去。

宋煊拍了拍班峰的肩膀,站起身来,瞧着望向这里的三班衙役:

“兄弟们该吃吃该喝喝,这账都记在我头上来,明日叫掌柜的去我家里结钱。”

“本官也知道,有我在,你们大部分人也放不开。”

宋煊顿了顿笑道:

“明日一早我还要参加大朝会,便不多留了,改日咱们再聚。”

县太爷站起来了,众多衙役自是不敢坐着。

不善于饮酒的衙役也被人给搀扶起来了。

众人乌泱泱的送宋大官人走了。

班峰还特意叫人护送,就算不用,那也得在后面跟着。

掌柜的叹了口气:

“我这是把大官人给得罪了?”

班峰怒气冲冲的道:

“不是说好了恳请留下墨宝就成。”

“你脑袋被驴给踢了?”

“还想要让连中三元的状元郎给你写个新词?”

“你也配!”

“孙羊正店早就放出话去,只要是大官人去那里吃饭,绝不要钱。”

“你真以为大官人喜欢占人家便宜?”

“要不是我极力推荐这里,又舍了这张老脸恳求半天。”

“只要大官人一句话,孙羊正店今日就算推了所有买卖都会接待我们的,你信不信?”

班峰自是不客气的拍了拍掌柜的脸。

“平日里见你说话挺有脑子的,怎么今日就如此糊涂?”

“还有你能不能撒泡尿照照自己个,有那个面子请人家吃饭提要求吗?”

掌柜的虽然恼怒,可是也不敢与这位远亲闹翻了。

毕竟这件事责任却是在他。

临时加码了。

“我这不是,哎,那他,这,哎呀!”

“幸亏大官人他给我这张猪脸个面子。”

班峰恨恨的道:

“但凡我今日没有被打成个猪头,你我都完了,懂吗?”

“你懂吗!”

掌柜的只能唾面自干。

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待到班峰怒气冲冲的回来之后,却听到张琛阴阳怪气的道:

“班县尉倒是好大的脸面呐,拿大官人的脸面做人情,今后可是要小心些。”

“大官人是何等的聪慧之辈,焉能识不破你这点小把戏?”

班峰抽了抽嘴,没言语。

连姓张的都看出来了,那大官人指定也瞧出来了。

明日还是找机会赔罪。

要不然这条大腿还没有捂热,就被自己给亲手推开了。

班峰夜里睡不着,恨不得都起来给自己几巴掌。

……

诗经鸡鸣有云: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

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意思是鸡鸣时分就要去上朝了。

天色虽然亮了,但并不是因为太阳升起,而是月亮发着光。

欧阳修更是形容过上朝:十里长街五更鼓。

这个点换算到今日便是凌晨四点十二分就要到皇城打卡上班。

宋煊此时坐在马车里,跟着岳父曹利用一起去,二人相对打哈欠。

“贤相李文正公居住在城东北昭庆坊,来禁门颇远,每次都在驴车里放置数册白居易集,点着蜡烛一路看。”

曹利用摸着胡须道:“我见过数次。”

李文正公就是李昉,如今逝世已然三十年,但是其家族势力盘根错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