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房门被猛地推开,一名日本宪兵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佟先生,山本课长要见你。”
何忠良微微点头,起身整了整衣服,迈着看似沉稳的步伐朝山本隆一的办公室走去。
当他踏入那间弥漫着压抑气息的办公室时,山本隆一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宛如一只狡黠的狐狸正盯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看到何忠良进来,山本隆一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挖苦:“佟君,当初我诚挚邀请你加入我们,你却拒绝,现在呢,只能赚那区区五十块。要是你当初答应,月薪虽然才二十五块,但外快起码还有五十块,那日子可就舒服多了。”
山本隆一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与不屑,仿佛在向何忠良展示他错过的“美好前程”,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像在施舍一个不识抬举的可怜虫。
何忠良心中暗自警惕,犹如惊弓之鸟,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巧妙地打岔道:“山本课长,这世间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呢。选择不同,道路自然不同。”
他既不敢说后悔,生怕山本隆一再次邀自己入伙,陷入更深的麻烦;又不敢表现出满足现状,担心对方不信,从而暗中监视自己。
说话间,他的眼神坦然地与山本隆一对视,不卑不亢,试图让对方相信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文人,对政治和特务工作毫无兴趣,就像一只温顺无害的羔羊,只知道在文学的草原上低头吃草。
山本隆一似乎对何忠良的回答并不满意,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就像一条敏锐的猎犬嗅到了猎物的异常气息。
他缓缓站起身,绕着何忠良踱步,皮鞋踏在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一下下敲击着何忠良的神经。
“佟君,你真的只是这么想?难道就没有一点别的心思?”山本隆一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何忠良心中一紧,但他很快稳住阵脚,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山本课长,我不过是个舞文弄墨的人,只想着能在文学上有所建树,其他的事情,我真的没有精力去想。”
他的语气诚恳而真挚,就像一个被误解的孩子在向大人诉说委屈。
山本隆一盯着何忠良看了许久,那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探寻他内心深处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