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课长。”何忠良斟酌着词句,“我认为,既然是中统的人,或许可以从他身上挖到一些关于中统在新京的情报网络。至于刑讯……有时候,太强硬的手段反而会适得其反,让他更加抵触。”
铃木晴子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朴科长好像不太认同你的观点。”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何忠良,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佟君,你知道吗?山本课长对你最近的表现,有些不太满意。”
何忠良的心猛地一沉,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卑职不知何处做得不好,还请课长指点。”
“指点谈不上。”铃木晴子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在这个地方,立场必须坚定。有些不该想的事情,不要去想;有些不该问的事情,不要去问。”
她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何忠良知道,这已经是她能给自己的最大提示了。
看来,山本隆一和朴民对他的怀疑从未停止,而铃木晴子,正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保护他,同时也在敲打他。
“我明白,多谢课长提醒。”何忠良站起身,微微鞠躬。
“去吧。”铃木晴子摆了摆手,“记住我的话。”
走出铃木晴子的办公室,何忠良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刚才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走钢丝。但同时,他也得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赵峰将在今夜子时转移至安全屋。
子时,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到一点,还有不到十个小时。
何忠良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救还是不救?这个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着他的大脑。
救,风险极大。
他不知道安全屋的具体位置,不知道有多少守卫,不知道赵峰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否还能经得起转移和营救过程中的折腾。
而且,一旦行动失败,他将彻底暴露,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还会牵连到抗联的地下组织,甚至杜伯孚和老梁他们。
不救,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