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正在收拾他的‘宝贝’。”老范苦笑，“那些炸弹零件、解码设备，他说就算去南京，也要带着，以防万一。”

何忠良微微一笑，老周这个技术工程师，可是他的左膀右臂。

一出门就见到杜伯孚，何忠良心中一暖。这位化名杜伯孚的孤胆奇侠，军统西安站站长邢元章的弟弟邢元甫，昨晚已在城郊的破庙与他彻夜长谈。

“忠良。”杜伯孚灌下一口烈酒，粗糙的手掌拍在他肩上，“南京是龙潭虎穴，比新京更凶险。那帮汪伪汉奸，比日本人更懂怎么坑自己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磨得发亮的铜钱：“这玩意儿跟了我十年，保过命，你带着。”

何忠良接过铜钱，入手温热，上面“光绪通宝”的字样已被摩挲得有些模糊。

“杜兄，新京的鬼子，就拜托你多盯着了。”

“放心。”杜伯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有我在，小鬼子别想安生。你到了南京，也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多杀鬼子，给咱华夏人长脸！”

黄包车停到编辑部楼下，铃木晴子与朴民已在等候。铃木晴子依旧是一身月白色和服，腰间绯红腰带在秋风中微微扬起，脸上妆容精致，眼神却深不可测。

朴民站在她身侧，双手抱胸，目光锐利如刀，毫不掩饰对何忠良的怀疑。

“佟君，一路顺风。”铃木晴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公式化的客套，“南京国民政府那边，人际关系复杂，望好自为之。”

“多谢课长关心。”何忠良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她手中提着的一个锦盒，“课长这是？”

“一点新京特产。”铃木晴子将锦盒递过来，“权当饯别。”

何忠良接过，触手微凉，心知里面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礼物，或许是监听设备，或许是某种警告。

他没有当场打开，只是转手交给程沐岚。

朴民上前一步，语气冰冷：“佟毓良，你倒是好算计，把新京搅得天翻地覆，拍拍屁股就去南京享清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