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岚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手中却悄悄把玩着一枚发簪，那是老周特制的微型录音器，正在不动声色地记录着对话。

夜深了，乘客们大多进入梦乡，只有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有节奏地响着。何忠良借口去洗手间，在过道里遇见了一名巡逻的日本宪兵。

“你的，什么的干活？”宪兵拦住他，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眼神凶狠。

何忠良用流利的日语回答：“我去洗手间。”

他掏出伪满政府颁发的通行证，是那种青皮金瓤的，一看就知道是满清贵族专用的。

宪兵检查了通行证，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衣着得体，日语流利，立刻装模作样的鞠躬致意，放他过去。

何忠良心中清楚，这张通行证是毛人凤通过特殊渠道搞到的，确实能在日占区通行无阻，但也意味着自己被彻底打上了“伪满文人”的标签。

回到座位，何忠良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他知道，越是接近南京，危险就越大，每一个看似普通的乘客，都可能是隐藏的特务或杀手。

“老板……哦，佟先生。”程沐岚压低声音，“刚才那个张科员，我看到他在给一个日本人使眼色。”

“别管他。”何忠良点点头，“按计划行事。我们到南京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同仁里’落脚，然后尽快与老周在上海的联络点取得联系。”

火车抵达济南站时，上来一批穿着西装的年轻人，他们眼神锐利，行动干练，一看就不是普通乘客。

何忠良注意到他们腰间微微隆起，显然藏着武器。

“佟先生，这些人……”程沐岚皱起了眉头。

“别慌。”何忠良低声道，“可能是特务。他们大概是在追捕抗日分子。”

果然，火车启动后不久，就听到隔壁车厢传来争吵声，接着是枪声。

乘客们吓得尖叫起来，纷纷躲在座位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