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穿过洞口时,何忠良看见岸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陈老先生的学生,那个在玄武湖诗会上朗诵反诗的年轻人。
他正挥舞着红旗,指挥着藏在芦苇丛里的渔船接应。
“快上船!”年轻人伸出手,何忠良将程沐岚推过去,自己却被一颗流弹击中肩膀。
他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
“忠良!”
程沐岚惊呼着要回来,却被年轻人拉住。
“别管我!”何忠良捂着伤口,对他们挥手,“把资料交给组织,快走!”
画舫渐渐远去,何忠良靠在船舷上,看着日本兵的身影越来越近。他掏出最后一颗手榴弹,咬开保险栓,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达声。
一辆小汽艇疾驰而来,艇上的人戴着墨镜,朝他扔过来一件救生衣:“佟先生,上来!”
何忠良认出那是杜伯孚,他怎么会在这里?
“别问了!”杜伯孚一把将他拉上汽艇,“我在新京多杀了几个鬼子,暴露了,老范救了我,送我去上海,老梁说你可能有危险,让我来南京接应。”
小汽艇在水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何忠良回头,看见仓库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他躺在小汽艇的甲板上,伤口的疼痛渐渐模糊,意识像坠入温暖的海水。
“我们要去哪?”何忠良迷迷糊糊地问。
“上海。”杜伯孚的声音在风里飘散,“老梁说,那里有更大的仗要打。”
不知过了多久,何忠良在一间阁楼里醒来,阳光透过老虎窗照在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煤球和油条的气味。
程沐岚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的乌青像两片淡紫色的云。
何忠良刚要起身,肩膀的伤口就传来剧痛。
“别动。”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老周端着药箱走进来,镜片后的眼睛里带着关切,“子弹没伤到骨头,但失血太多,得好好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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