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所言也许有理,但民间商船运输效率更高,周转也更快。
而且将船只维护和民工薪酬以及损耗转移给豪商,中央不必承担巨大的开支,只需要给予政策优惠,难道不好吗?”
江南豪商本就拥有庞大的船队和运河经验,这是现成的并且可利用的资源。
将承包权给到大商人,是解决漕运问题最快也最现实的方案。
可两人更清楚,这好的背后意味着什么。是让那些豪商巨贾的胃口养得更刁,手伸得更长。
是默许了他们在运河上划地为王,盘剥船工,挤压小民,是官和商在漕粮上结成的利益网。
朝堂要的平衡,中央要的效率,是用无数小民的血汗和潜在的隐患换来的。
“太子言我纵容豪强,其实也不错。”裴余之垂下眼帘,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
工部尚书无奈摇头,面上也有黯然之色:“这又怎是你的过错?你若不用他们,不纵容几分,这漕粮如何能运得进洛京?”
这就裴余之改革的“次善”,是被刀架在脖子上选出来的路。
是在烂泥潭里,能摸到的最不硌手的石头。
而太子...他站在云端,看不见这泥潭里的刀光。
沉默片刻,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略过这个话题。
“太子毕竟是储君,而陛下身体愈发不适,如无意外,我们还需在太子手下做事,与太子关系不睦,从长远来看并无好处。”
裴余之自然知晓,有时甚至曾想过换一位储君。
只是其余皇子着实不堪大用,与太子年龄相仿者皆不如太子多矣,余下的皇子也不过总角稚龄。
况且太子文武双全,行事作风没有不妥之处,也称得上爱民如子,表里如一。
“若真不得已...”
工部尚书说只说了一半,裴余之没有丝毫犹豫的摇头。
因一己私欲将太子拉下马,他目前做不出来。
他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划了一下:“太子虽与我们道左相逢,可以其品性,于国于民终究是幸事。若只因政见不合而毁之,益不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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