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顶级的天才,永远是极少数。
李逸十几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与最顶尖的那批人杰相比,仍存在不可逾越的差距。
可他觉得这样已经够了!
自己比平凡人优秀太多,也胜过了弟弟们,足以做个极合格的守成之主。
以父亲在岭南的经营,剧本不该是天下大乱后,顺理成章地称霸一方么?
这帮遭千刀的草贼,怎么就窜到了岭南来!
心中臭骂着黄巢朱温等人,李逸又对眼前面冷如铁的父亲开始腹诽。
父亲这次胜利,真有那么大战果吗?
骑兵轻装奔袭,能携带的猛火油很有限,只烧毁了草军一部分的攻具。这些东西,烧了也能再造。
至于粮草家眷之类,由于防护森严,李迢压根没去碰。
说到底,此战对草贼实际伤害有限,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一通折腾下来,目的只是为了恢复士气,让城中军民相信城池牢不可破,“海神”不减当年之勇。
老家伙你也不过如此嘛。
李逸暗暗道。
真有本事,怎么不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把黄巨天的脑袋给摘回来,彻底解除广州之危?
李迢瞧着儿子有条不紊地反省自己的过错,解析父亲的高明之处,微微点头,面色却依然冷峻,维持着一个严父应有的威严。
一个多时辰的自我问责后,李逸从内堂走出来,穿着一袭不起眼的便衣,混进人流当中。
他垂下头,只觉身心俱疲,双腿重得如同灌了铅。
李逸宁愿被臭骂乃至痛打一顿,也不想接受这种所谓的“言传身教”!
胸中闷着一口气,踏着小步散心的李逸,突然在小巷中瞥见一道熟悉的魅影。
金发依依,美人如玉。
“呆子,看甚么呢?不知道这样对奴家很无礼么?”
尤滴莺声软语,对一位俊秀书生宛转开声。
穿巷清风拂过,卷起佳人衣袂,露出殷红守宫砂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