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回来啦。”赵钺听到动静,偏头朝门口看去,甜蜜蜜道,“娘特地给我做了酥山,爹爹要不要也尝一尝?”
他说话慢慢的,乖巧的小君子模样。
赵霁云的俊脸却一下拉得很长,他暗自咬牙,面上却一派清风朗月,温润如玉,“你娘给你特地做的,哪里还有爹的份呢。”
赵钺腼腆地笑了一下,又道:“爹爹,娘也给你做了的。”他仰头看禾衣,寻求肯定一般。
禾衣便感觉一大一小两双桃花眼都朝她灼灼看来。
她头疼欲裂,趁着小赵钺不注意,嗔望赵霁云一眼。
摄政王大人到底比小团子多吃了二十余年的饭,他自是更能演,当下露出伤心难过的神色,退出这场无形的战役,低声说:“我忽然想起还有要务需处理,便去书房了。”
说罢,脸上露出黯然,便转身离去了。
小赵钺见赵霁云就这样走了,先是如常胜将军般笑得狡黠,可随之等了会儿没等到赵霁云回来,忽然有些无措地看向禾衣,“娘……爹爹他真的伤心了?”
禾衣摸摸他的脑袋,声音轻柔:“你爹不会这样小气的,你爹爹很爱你,你小时七个多月时发了一次高烧,你爹守着你两个晚上没睡,脸色苍白担忧,你爹那样爱美的人,那时都顾不上下巴上的胡茬呢。”
小赵钺眨着眼睛,一下红了脸,他噘了噘嘴靠在禾衣怀里,皱紧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是抓着禾衣衣袖,叹了口气,“算啦,我是皇帝,偶尔要让一让爹爹,爹爹要是哭了,娘还得哄他。”
禾衣忍俊不禁,“你爹怎么会哭?”
小赵钺温软小脸红了一下,扭捏了一下,奶声奶气:“上回我和爹爹说娘最爱我,爹爹一下眼睛就红了,都没跟我吵嘴了。”
禾衣怔了一下,她不知道还有这事,但她抱着钺儿却没多问,只低头亲了亲他脸颊,转而问他今日在宫中累不累,太傅教的东西可能听懂?
小赵钺对旁人总说不累的,乖巧懂事,可在禾衣面前却爱撒娇,在她怀里哼哼唧唧,要禾衣揉他手腕,又跟他埋怨太傅今日好严厉。
母子俩说了会儿话,小赵钺有些困了,禾衣待他睡下后,才是离开。
出了门,禾衣就看见赵霁云背对着她站在湖边,低垂着头不知在把玩什么。
她悄声走过去,看到他手里拿着那支几年前赠予他的祥云簪,她后来送了许多,但他最爱的还是这一根。
禾衣静静看了会儿,看郎君温润俊美的容颜,看他多情清愁的眼睛,轻轻贴到他后背抱住他的腰。
赵霁云早就知道禾衣来了,他只是想要她哄他,只是想要她无时无刻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只是想要她最爱他,当禾衣的两条手臂将他拢住时,他的一颗心也泡得酸软。
他低头轻哼声,“你最爱小怪物。”
禾衣回首望过去的几年,从她对赵霁云抗拒憎恨,到妥协,接受他,再到如今,她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慢慢从他身后绕到他身前,抱住他的腰,“钺儿说你哭过,是真的吗?”
赵霁云一听便知她说的是什么,先是脸色一红,随即理直气壮道:“我不该哭么?那小怪物那样可恶,颠倒黑白!”但很快,他的声音又轻了下来,“我那时手段下作,你是被迫妥协的,我总怕你轻易地离开我,或者不爱我,钺儿是你骨血,与你血脉相连,你总是舍不掉他,总会爱他的,可我不一样,李齐光站在那儿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了你所有的爱,我……我总是要拼尽努力,你才会愿意爱我一点。”
禾衣目中发酸,她抱紧他脖颈,亲了亲他的唇,“你知我性子执拗,我既爱你,便此生不悔,我不会离开你,纵使我们有了孩儿,可他们长大后便有自己的日子,我总是与你在一起的。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我怨过你,可我如今是爱你的。”
赵霁云低声,目色微红,“你最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