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下邳。
却说刘备在封赏完底下官员之后,将北方诸事务尽数付权于李翊。
同时,又将刘晔、荀攸等一众奇谋之士,尽数派往北方辅佐李翊平定河北。
徐州的人手官员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主要随着刘备地盘的急速扩张,各行各处多有空缺。
兼之刘备又在徐州兴立学校,博求儒术。
对名士的需求与渴望,来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于是,刘备在下邳办了一个宴会,邀请天下名士齐来赴宴。
说是宴会,倒不如说是求贤令。
其实求贤令,早在李翊主政徐州之时,便开始搞了。
几乎是每年就举办一次。
期间,许多逃离徐州的避乱的人才,诸如步骘、徐奕等人,都纷纷回到了家乡。
但仍旧因为北方战事未定,兼之山遥路远,许多人才不愿意来。
如今的徐州,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早已恢复了战前的生产力。
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最最重要的是,徐州的政治局势已经基本趋于稳定了。
从战略上讲,北有青州为荫蔽,南有淮南阻强敌。
西有泰山、鲁沛作缓冲,东边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无所顾虑。
加上徐州雄厚的军事实力做后盾。
有着这样稳定强大的政治环境,使得刘备此次搞的“招贤宴会”比之往年格外热闹、隆重。
正如历史上,许多人看上了荆州稳定的政治环境,才纷纷跑去那里避乱一样。
同样的,许多外地、或本就是北方的名士,都纷纷来到徐州赴宴。
……
车骑将军府大排筵席,款待四方名士。
只见厅堂之上,锦帷高挂,烛光摇曳。
席间陈设珍馐美馔,香气四溢。
刘备身着锦袍,披戴紫绶,端坐主位,面带笑意。
举起酒盏,谓底下宾客道:
“今日得诸位高贤光临,实乃刘备之幸!”
“请诸位满饮此杯,共叙天下大事!”
席间名士纷纷起身,举杯应和。
宴会已经开始,该来的宾客基本到齐。
忽有人报,府外又有宾客至。
或有人道,车骑将军亲自设宴,来客迟到当是他的不是。
不若拒之于门外,好立下个规矩。
刘备却道:
“今日设宴,正为邀请天下名士共襄盛举。”
“又何必区分先来后到?”
“快请入见!”
须臾,门外走进来一位拄着藜杖,身着白衣的老者。
其身后跟着一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以及两名童仆。
刘备见是长者,便避席下来见礼。
视其人,松形鹤骨,器宇不凡。
乃整容见礼,朗声说道:
“敢问老先生名讳,从何而来?”
老人笑道:
“老朽司马徽,字德操,乃颍川阳翟人也。”
刘备闻言一惊,忙道:
“公莫非水镜先生乎?”
司马徽笑曰,“正是鄙人。”
刘备连忙说道:
“吾久闻水镜先生大名,遂差人拜谒。”
“但多因先生游踪不定,而不得相见。”
“今日水镜先生亲至下邳,使备得拜尊颜,不胜万幸。”
“快请上座!”
言讫,刘备连忙将司马徽请入上座。
分宾主坐定之后,刘备便跟司马徽嘘寒问暖起来。
稍微聊了两句,刘备才知道。
司马徽本住在颍川,受战乱影响,举家搬迁去了荆州。
刘表知其才能,想要将之征用。
但司马徽却笃定其不能成事,故每每刘表问及政事之时。
司马徽多缄口不言,并不谈论时势。
这时间一长,刘表也认定司马徽是徒有虚名,不再重视于他。
司马徽这才得脱刘表掌控。
兼之又闻说北方战事已定,政局也趋于了稳定,所以干脆又从荆州搬了回来。
刘备听完司马徽的故事后,心中亦颇生感慨,乃问道:
“水镜先生既是出身于颍川,如何会来备的徐州呢?”
司马徽抚须答说:
“目今天下讻讻,未知孰是。”
“民有倒悬之厄,故老夫常谓身边人,但从仁义之所在。”
“不为忽曹公而私明将军也。”
司马徽这话说的很含蓄。
言外之意,就是他虽然出身于颍川,但曹操那里搞酷刑峻法,重徭加赋。
司马徽不想被曹操统治,又听说你徐州刘玄德实施仁政。
所以到你这来了。
刘备听罢,乃整容谢道:
“实施仁政,乃是备一生行事之根本准则,未曾有一日敢松懈怠慢。”
司马徽便道:
“老夫善于识人,明公身上自有一股英雄气。”
“若能以此盛德巍巍于世,天下当属公有!”
刘备眉梢一扬,意味深长地一笑。
“……安敢望此也?”
司马徽一挥手:
“不然,今天下之奇才,尽在于明公麾下。”
“吾夜观星象,知天命已有所归。”
刘备身形微微一震,连忙起身问:
“未知天命当归何处?”
司马徽眼眸一深,正色道:
“所谓:到头天命有所归,泥中蟠龙向天飞。”
“天命有归,龙向天飞,盖应在将军也。”
刘备大惊,但脸上仍是不动声色,只拱手谢道:
“备安敢当此!”
“若天命果真归吾,备当时时砥砺。”
“匡扶天道,救护苍生。”
如今的刘备已是车骑将军,地位不可不谓崇高。
司马徽见他仍能够这般谦逊,礼贤下士,心中好感倍增。
又对他言道:
“明公不必自谦,君自有奇人辅佐,何愁天下不定?”
刘备暗忖,司马徽说的莫非是子玉先生?
细细想来,他初入徐州时,仅仅是一个驻扎于小沛的挂名“豫州刺史”。
如今仅过去不到八年,他已是雄踞一方,天下数一数二的诸侯了。
这又是谁能够想到的呢?
“水镜先生亦知李子玉乎?”刘备问。
“……哈哈,李郯侯天下异才,莫说是老夫。”
“便是在荆州,虽三尺蒙童亦闻其名呐。”
刘备心中暗自窃喜,这样的名士好在及时被他得到。
若不然万一投靠了他人,也不知自己如今会飘零在何处。
刘备甚喜李翊,与他意气相投。
又知道司马徽是天下有名的名士,极为擅长点评他人。
凡是得到司马徽点评过的人,那他的“身价”都能翻好几倍。
庞统早在荆州时,就曾走了两千里路,专程去颍川拜访司马徽。
请求他的点评。
这算是早期买“热搜”的行为。
不过庞统确实没白去,自从拜访过司马徽之后。
其“南州名士之冠冕”的名声,由是渐显。
尽管李翊如今已经名声大噪,但其在河北的名声肯定不如河南。
若能接司马徽之手,为李翊抬一手名望,助他一助。
其平定河北的工作,进展必会更加顺利。
思量已定,刘备乃对司马徽笑道:
“久闻水镜先生博学,善于识人。”
“未知对李子玉当有何评价?”
虽然司马徽没见过李翊,但李翊的这八年的诸多事迹,早已在坊间传遍。
正是纵然未见,也该有所耳闻。
筵席内,不论是宾客亦或本土官员,都不由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想看看水镜先生会对李翊作何评价。
“……奇啊。”
司马徽抚须一叹,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奇?
众人面面相觑,暗道天下奇才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