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处,写着“乾元殿”三个字的匾额显得格外渺小,但即便是黑夜,那上面金黄色的字迹依旧熠熠生辉。
直到这一时刻,宋仪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天子脚下。”
也许这乾元殿就是故意建造在这么高的位置,让进皇宫来面圣的人们先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再感受到独属于天家的威严。
“江澜夜,我真的理解你了。”
“什么?”
“独自一人站在那么高的位置上,其实压力很大吧,反正我觉得一个人只是管理好一个小团队就已经很艰难了,更别说你这样的,你的决策,对整个朝廷、对所有的百姓,都是莫大的影响。”
江澜夜轻笑一声。
他在宋仪面前展现出来的,从来都是淡漠的、沉稳的样子,但是现如今听了她这么说,他竟难得展示出一点倨傲来。
“朕从四岁起便进了书房,严师教导,所习是帝王策,读的是治世书。”
他声音平静:“朕登基之后的那两年,下的每一道旨意,都需权衡前朝后宫、天下万民。”
“但是后来。”他的目光落在了匾额之上,“朕又想通了。”
宋仪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他:“想通什么了?”
“朕就是规矩。”
“无人能替朕决断朝堂之事,同样,也无人能承担每一次决策的后果。这位置,本该就是朕的。”
夜风拂过,宋仪忽然笑了出来。
她仰头看着现在的江澜夜,看着他平静又坚毅的眼神:“江澜夜,这天下,你一直都担得起。”
江澜夜低头,与她额头相抵:“你成为朕的皇后,朕和你一起分享着天下。”
“我才不要天下,我就要你平平安安的陪着我。”
两人一路走了上去,宋仪叉着腰喘了半天的气:“这我到时候头戴凤冠,再身穿凤袍,不得累死,走到半路上就走不动了,现在都这样了。”
江澜夜呼吸平稳,看着她有几分无奈:“你素日里不怎么动弹,有孕之后更是这样,所以难免会有些体力不支。”
说罢,他伸手为宋仪顺着气:“而且,你怀孕之前,每夜朕都还能带着你动一动。”
宋仪睨了他一眼:“是吗?好像那也不是我自愿动的。”
江澜夜呵笑一声:“那也是动了,而且通常第二天你都会嚷嚷着累,或者腰酸,或者腿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