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场中的目光越发迷离。
恍惚间,枪、剑光影俱都不见。
此刻,似有一绝色女子持着朵红花,自地上冉冉升起,于雪中大舞胡旋。
这女子身披五色羽衣,千旋万转,终日不绝,天为之昏,地为之乱,日月因之失色。
宗越越看越痴迷,越看脸色越惨白,最终猛地喷出一大口血,瘫在了地上,口中依旧喃喃说道:“美,美不胜收!”
另一边,任韶扬和厉若海却是无暇顾及宗越死活。
二人此刻也斗得兴致高昂,每次交手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再度碰撞一次,各自退开几步,凝立不动。
任韶扬一竖拇指,笑道:“人人都说厉兄枪法强雄,却没想到速度也是惊人,竟然能跟上任某的‘遁幽剑’。”
“遁幽?”厉若海笑道,“好名字,无形无影,寒气凛冽,真是好剑法。”
“当然是好剑法。”任韶扬自矜道,忽然他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平静道,“瑞雪兆丰年啊。”
话音一落,大雪飘飞下,染白了任韶扬的蓝袍,将蓝变成白,而厉若海本身便是一袭白衣,更何况雪粉便是落在他身上,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道震散,沾不到他身上。
“蝇虫不能落,一羽不能加。”
任韶扬是不染心,厉若海便是不染身,俱是一般高明。
武功、道法甚至禅法、规矩练到最后,都是殊归通途。
厉若海马步微沉,将枪置于身后一绰,喝道:“遁幽已见,接下来一招又是什么?”
任韶扬拈着剑尖,弯曲成一个夸张的弧度,松手扫出。
随着剑身噌然作响,他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流觞!”
话一出口,厉若海便觉一绺剑气自剑尖汹涌而出,光影蒙蒙,势若万千流萤,星星点点地向外飞迸。
厉若海大喝一声:“好精妙的招式!”红枪暴涨,枪声“嗤嗤”作响,枪影吞吐间,竟然能对上每一处剑尖!
于此亦可见“邪灵”厉若海的盖世枪技,已臻超凡脱俗的至境。
比拼速度,不逊于任韶扬天下极速的“遁幽剑”。比拼巧妙,又可于天下机巧的“流觞剑”针尖对麦芒。
果真如庞斑所说,如果没有三凶横空出世,“邪灵”厉若海便是除了他和浪翻云之外的最强高手!
任韶扬卓立场中,一手负背,长剑连抖,却见剑光弹挑抚按、起落如飞,对面来势陡然一顿,就像烈马被硬生生挽住。
“厉兄,且看‘流觞剑’阴阳劲力变化!”
任韶扬不再试探,身形骤然而动,化作一团蓝光飘向空中。
手中长剑亦是云、绞、戳、点连出几剑,刹那间,剑光、剑气有如无数个细小的漩涡,相互纠缠汇合,由小变大,由低变高,伴随铮铮剑鸣,当空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