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确定,还需要再观察一番。
任韶扬心中游移不定,捏着棋子的手不自觉微微用力。
就听席应真心疼的声音传来:“欸,欸!别捏坏啦!”
任韶扬松开手,这才看到手中黑子已经被捏出了指纹,连忙表达歉意:“晚辈的错,想事情入神了。”
席应真摇头叹道:“这幅棋子虽然用料不过平常,可也是贫道弟子的一番心意。”
任韶扬闻言,也是低头打量,就见黑子乃是精心拣选的黑石,白子乃是用贝壳打磨,一颗颗光滑如玉,显是用了不少心力。
再看棋盒上刻了几个小字——“受业天禧沐手敬贺,愿师如月之恒。”
“天禧?”任韶扬低声念道,“席老的徒弟还真是用心。”
“哈哈,小徒出家为僧。”席应真捋须大笑,“随贫道学习阴阳术数。”
僧人?出家为僧?
任韶扬目光一闪:“道长徒弟可是长洲道衍?”
“哦?”席应真笑道,“任小哥知道小徒?”
“听过,这和尚以通儒闻名,我听过。”任韶扬说完,在心中补了一句,“我上辈子可太听过了,黑衣妖僧姚广孝嘛!”
“没想到多年过去,小徒竟然也出了名!”席应真当真老怀大慰。
任韶扬笑道:“这棋子妙得很,席老,手谈一局如何?”
“正要试试任小哥的棋力!”席应真笑道,“你黑我白。”说罢,捻起一枚白子点在七三“去位”。
任韶扬看了眼在雪中堆雪人打雪仗的三人,微微一笑,欣然拈起一颗黑子,应了一手。
二人一者乃是阴阳术数的大家,一个是修行“天子望气术”的高手,扫眼之间,早已计算周全,当下落子极快。
连着下了七八子后,席应真到底是棋力雄厚,任韶扬却是慢慢被逼得已见危势。
可任韶扬修行“天子望气术”有成,最擅避实就虚,心知世间万物均有弱点,故而时有奇思怪想,几次三番,竟将必死之棋生生救活。
席应真连连称奇,手拈须髯说道:“任小哥天分极高,《易》称见机而作,而任小哥却可失去先机之时,仍创造机会,气清骨韵,难得一见。”
任韶扬笑道:“我只算天资聪颖,而小叫花才是天赋绝世,席老乃是天底下学问最大的大家,我们却是想在您身边求学一番。”
听到这话,席应真微微一笑:“任小哥武功已经是天下绝顶,为何要跟贫道学习?”
“任某功夫的核心,是通‘天地人’三才,苍天为棋盘,以群星为棋子,避实就虚,纵横参商。”
任韶扬随手放了一枚棋子,微笑道:“所以,晚辈想要跟随高功,真正沉淀底蕴,梳理自身功夫,以通高峰。”
席应真笑了笑,转头看向雪地上翻滚大闹的三人,此刻小半道人已经被堆成了个胖大雪人,小叫花正往他身上拍雪,嘎嘎大笑。
“你们兄妹二人,一者器宇恢弘,剑气冲天;一者天性聪颖,不拘万物。贫道能教给你们的不多,却也希望真能教出来超凡迈俗的绝顶!”
“必不教席老失望!”
任韶扬拍手大笑,为他斟上美酒,彼此举杯一饮而尽。
席应真眉头微微一抬:“你们已经自成一家,我最多指点你们一二,却是不能取巧做你们师傅。”
席应真不胜惋惜,又道两声“可惜”。
任韶扬哈哈一笑,起身一鞠躬,顺带扫乱了棋盘:“做师徒固然好,那是我们的荣幸,可做忘年交无拘无束,亦是咱们的缘法!”
席应真看着将要屠掉大龙的好局被他借机扫乱,忍不住指着笑骂道:“好个厚脸皮的任泼皮啊!”
二人视线一对,俱是大笑。
紧接着任韶扬为席应真斟酒,递上。
席应真大咧咧地接过,一饮而尽。
见老道士喝完,任韶扬沉吟一番,然后有些没底气地说道:“席老,我那二弟定安,福运天下无双,却不知.”
席应真沉默片刻,连连摆手道:“此子大愚若智,当为天授!”说着连连摇头,“老道还想多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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