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温婉已经消失在雨幕之中。
“娘子,伞!”
阿贵抓着油纸伞急步跟了上去。
片刻,验尸房的门一下被人踹开,雨丝和斜风灌入期间,温婉一入内便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魏峥。
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案几上摆着一副骸骨和一个木匣子,他正慢条斯理的拿手帕专心擦着每一根尸骨。
他看起来平静又专注。
和昨日那索命的阎罗判若两人。
外面雨丝淅沥沥的滴答在屋檐上,又如珠帘一般落下。刚感受春意盎然枝头的春花被淋湿掉落石板上,一片落地红花。
空气潮湿而阴冷。
一如温婉此刻的心情。
温婉快步走过去,自行搬来杌凳坐在魏峥对面,拿了一根干净的帕子帮着擦拭起国公爷的骸骨。
魏峥瞧她一眼,看见她因匆匆赶来那肩头的雨水,他心里一紧,想着在这世间,或许只有姑母和温婉才会这般对他关心则乱。
他们之间还有昭昭和珲哥儿。
即使父亲、母亲、阿姐都已经不在,他却再不是孤零零的行走在这人世间。
两个人面对面静默坐着,桌上摆着新汫井水,按照大陈习俗,孝子需为逝者沐浴、拭发、更衣,两个人用绢帛包裹指骨,竹刀剔除腐土,再用白绫擦拭干净骨殖。
魏峥指腹蹭过断裂的肋骨,带着刀痕的颈椎,每擦拭一块便念一句:“父魂归兮,魏骨已净。”
两个人默默擦拭骸骨。
窗外雨声不止。
徒留一地残红。
温婉听见魏峥的声音沙沙的、发着哑,传入耳朵里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