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猛烈。
那个庞然大物一瞬间就跳出了几十米,不仅是快,身体更是和散开的火焰一般,飞射而出的火星点燃空气,将数十台铁环机器点燃成行走的火炬。
几乎是眨眼之间,安格隆已经逼近佩图拉博,大剑斩落,将耸立的风暴盾直接劈碎。
而佩图拉博也不弱,即闪即逝,一边精确的计算着攻击轨迹,一边用战锤回击。
无数恶魔与混沌信徒们欣赏着这一战,这烈度甚至让恶魔们都难以捕捉身影,唯有一段段如同积木一般破碎的大地。
他们看得心潮澎湃血神的注视也让他们无法选择冷眼旁观。
他们拔出武器,手持染血利刃向着友军冲去。
永恒的战场愿意接纳所有人。
而佩图拉博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他紧皱着眉头,对这些低劣备件的无意义挥霍而感到愤怒,掌心面对再次接近的安格隆狠狠握拳。
轰!
火光爆散。
挥出的拳头比任何炮火都要迅捷,将一枚不慎介入二者之间的爆弹击碎,接着直至轰在安格隆的胸口之上。
铛——碰!
拳头与硬物的碰撞发出轻鸣与重物落地的声音,佩图拉博感受到压力从左侧袭来。
铛!!!
斧刃切进了铁之主与钢铁融为一体的肩头,一直卡入胸腔,锐利锯齿滚动着带出血液。
但他依然站立着,破炉者再次挥出,速度比刚才还要快,双方武器的撞击令空气颤抖。
血迹出现在两人之间的交污地面上,安格隆带着燃烧的血液和破碎的装甲,踉踉跄跄地朝佩图拉博挥出一拳。
佩图拉博将安格隆顶住,手底下的铁环枪口对准红天使,但是没有开火。
安格隆的肉体甚至在被武器不断撕裂时就已经再生。
他不是为了杀死这头野兽而来的。
佩图拉博的面孔抽动着,金属填补着他受损的躯壳,逐渐愈合。
他不想与这头野兽纠缠,他们在这里的厮杀除去取悦血神,消耗己方的兵力,让佩图拉博的计划执行再度延后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但他们都无法杀死彼此。
“你是个奴隶,你出生时就是奴隶,你自始至终就是个奴隶。”
钢铁之主从咬紧的齿缝间挤出这句话,精金面甲与安格隆破碎的头盔相抵,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两位原体如同远古公牛般角力,脚下的大地在压力下龟裂。
铁之主的耐心已经快要被这一场无意义的争斗给耗尽了。
安格隆的回应永远只有咆哮,血雾随着声浪震颤,隐约传来恐虐满足的大笑。
当佩图拉博突然转头时,他的视线锁定了一直在旁观的身影。
福格瑞姆。
这位已经手刃两位兄弟的色孽宠儿正优雅地倚在青铜柱上,享受着熔岩炙烤着皮肤带来的苦痛,完美无瑕的脸上带着病态的期待。
“看我做什么?”
被佩图拉博冰冷的注视而刺激到神经,福格瑞姆他蛇般的腰肢扭出诱人的弧度,随后露出笑容。
“如果你是在邀请我加入这场游戏,恕我拒绝。”
福格瑞姆的指尖轻抚过自己刚换了没多久鎏金的锁骨,声音里带着令人不适的甜腻。
“毕竟与一头野兽与冰冷机械共舞有违我的完美。”
第三军团的原体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如果你希望这场让你收获欢愉的战争推迟的话。”
佩图拉博的呼吸滤器发出沉重的抽气声,忍住了操纵‘钢铁之血号’给福格瑞姆来上一发光矛的冲动。
不能让他爽到了。
“我们之间的冲突已经持续得够久了,这是在削磨我们所有人的耐心。”
他试图讲道理。
毕竟在铁之主的短暂观察过程中,这位按道理堕落得最深的原体,在通常情况下却意外的保持着精神上的清醒。
“吼!!!”
佩图拉博面无表情地抹掉面甲上猩红的涎液。
起码比起安格隆是这样的。
“不行,不行。”
福格瑞姆嘴唇轻启。
“出于过往我所作所为的愧疚,我的确想要帮帮你,但是欢愉王子可不这么想啊。”
他忽然优雅地指向天空。
那里,粉紫色的亚空间漩涡正如饥渴的咽喉般蠕动。
祂在等待,等待能够让祂感受到欢愉的场景降临。
在那之前,祂不会让任何一位参演的演员离席,或是作出角色不该拥有的行为。
“我又如何能够违抗主人的命令呢?”
他的指尖又转回来点在自己心口,这个动作让佩图拉博顿时感到一阵不适。
“毕竟我也只是一个被肆意操纵,只为主人带来欢愉,达成其目的的玩偶啊。”
说到这,福格瑞姆忍不住抱住了燃烧的青铜柱,以感官刺激回应内心泛起的欢愉。
玩偶?
骨骼都在颤抖佩图拉博已经用上了全力。
但这只是无意义的僵持。
佩图拉博思考并解析着福格瑞姆告知他的话。
他们不过是玩偶,遵从的是邪神的命令,不过是邪神意志的延伸。
不要被他们的强大所蒙蔽了,不要因为他们在外的肆意就以为他们多么自由。
佩图拉博想起了自己在泰拉围城战时训斥阿巴顿的话。
“数据的数量能够蒙蔽对手,它的内容含量、细节负担,尤其是对手如果不眠不休地去处理这些数据,那蒙蔽的效果会更好。”
“他告诉我他已经学会了‘走开’。”
“即使在冲突的高潮……也要走开。”
“你会信吗?这让他理清思路、集中精力、抛开无关紧要的和表面的东西,去沉思、去化繁为简,做完之后,他又回来了,你知道他那时会做什么吗?”
“不知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