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团暗影颤抖着滑行交汇，纠缠融合，一束破碎的光脉突然开始搏动。

泰丰斯甚至没能捕捉到对手现身的那个瞬间，前一刻这些骑士还是立于舰桥舱室之间的扭曲幻影，下一刻他们便真实不虚地屹立于廊柱之上。

战靴踏碎石柱表面，篆刻铭文的剑刃已然出鞘，分解力场的光芒还在刀锋上嘶嘶作响。

看来暗黑天使在灵能方面的研究也不差，也对，这些搜罗了地球最后一群古代巫师的神秘军团有着无数秘密，能够在一位混沌诸神赐福的领域如此精准的传送，这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泰丰斯想到了尼凯亚封禁灵能会议的惨状，不由得再度嘲弄地笑了笑。

即使是帝皇，即使最忠诚于帝皇的第一军团，他们也无法摒弃至高天的伟大力量，无法抛开现实不谈，帝国真理注定只会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

他面前的战士是一名暗黑天使，但披挂着属于圣殿骑士兄弟会的黑绿色盔甲。

在看到那把剑之前，对手的某些特征已经让他开始了兴奋。

这种兴奋来自于持剑者本身，他移动的方式，那种绝对的、沉浸式的专注，让他周围的战士们不由自主地以他为中心调整阵型，如同行星围绕恒星运行。

泰丰斯的心中涌起一阵雀跃。

“雄狮。”

他喃喃道，屈身摆开进攻架势，手中镰刀滚动的锯齿不由地发出仇恨的尖叫。

在瑟马拉斯前夕与莱恩相遇时被当作宠物一般呼来喝去，深入骨髓的死亡威胁，那种感觉他永远不会忘记。

连莫塔里安都不敢这么对待他。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你——”

剑刃横扫而过。

他甚至没有看到那一剑。

雄狮之剑横扫千军，势如破竹，一往无前地攻击洞穿他的防御，将他打得脚步踉跄，身体破碎。

那是很平淡的横扫，仿佛从未考虑过随后招式，但已然势不可当。

砰！

剑刃撞上他的头盔，震动让他眼冒金星。

咔！

随即没入身躯斩裂头颅，血溅八方。

泰丰斯眼前的最后一幕是一对红色目镜侧身而过，充满铭文的剑刃划过脖颈，他抬了抬手，视角在不经意间消失不见，化作一片黑暗。

镰刀还未举起。

他的招架距离还不够近——

莱恩瞥了一眼倒落尘埃的碎裂尸骨。

在他继续前行之前，考斯韦恩也斩杀了自己的对手。

那是一群终结者，星际战士之间的争斗要少了独属于原体的暴力之美，是技巧与力量的完美结合。

考斯韦恩的动作迅捷，莱恩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自身那般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像被更伟大的事物加持了一般，祂赋予了自己的子嗣更加强大的战斗力。

同时也继承了那一超然存在对自己的敌意。

这种感觉很像是混沌污染。

莱恩早早就察觉到了自己子嗣的异常，从初次见面时的试探聊天，对方在一次次尊敬的回应时都在时刻警惕以及揣摩他的动作，手臂始终不离当时还处在考斯韦恩自己手中的狮剑。

他真在思考应该如何杀了自己。

又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改变？

皱着眉头，莱恩思索着。

他对混沌并不陌生，卡利班几乎被恐惧之眼囊括其中，混沌污染无处不在，卡利班本土的天狼星骑士团更是保留着大量混沌典籍，他在卡利班成长时便对混沌有所认知，而他对这样的污染也极为敏锐。

光是在泰拉进行会议的时候，他便在科拉克斯与多恩身上窥见了不少痕迹，只是碍于自己和基里曼整的活不好发作，但拉美西斯一开始就向他解释了这方面的问题，莱恩也不好说些什么。

然而当自己询问是谁对自己的敌意如此深重，又为何会对自己最为重视的子嗣造成影响时，对方那充满揶揄与偷笑却并未选择进一步解释的行为让莱恩很是不爽。

哗啦

扔下了对手的尸体，注意到雄狮已经把整个舰桥清空，考斯韦恩同样低头看了一眼。

“是个连长。”

他注意到这身残片上装扮的特征，可惜莱恩的劲力太大，只是剑刃卷起的空气便让这名终结者四分五裂了。

考斯韦恩好奇询问道：

“是谁？”

对于让莱恩再度执掌舰队，他并未反对，因为莱恩的到来也让诸如瑞德罗斯之类的死硬派选择了合作，他们也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警惕这些不稳定因素，还要和瘟疫舰队开战。

怎么感觉殿下总能找到最好的结果？

想到这里，考斯韦恩微微一愣，想起亚瑟那宛如无尽湖面一般广阔无垠的碧色眼眸，突然发现殿下的段位似乎和他们有着本质的差别。

他们在操纵战场，而亚瑟则是在操纵操纵战场的人。

“不知道。”

此时，莱恩走下被污垢填满的阶梯，直指剩余的敌人。

一个连长罢了，算不上什么东西，让莫塔里安来还差不多。

雄狮环顾四周，并未找到指挥官的身影，随即命令跳帮队伍散开。

轰隆！

窗外传递来无尽火光，在雄狮的意志下，暗黑天使舰队已然散开，结成风格不同的小型组织，正在以难以预测且高效的方式绞杀着自己的敌人。

登上舰队，确定敌友，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环境，独属于原体的自信便再度笼罩了他。

这是莱恩最为熟悉的，不用再关心那些战场之外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