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淳掀开布条时,一股黄绿色的脓液顺着伤口涌出。
伤口周围已经发黑,边缘呈现出不正常的紫红色。
更可怕的是,伤者牙关紧咬,全身肌肉时不时抽搐一下。
“破伤风。”马淳沉声道,手指轻轻拨开伤口边缘的腐肉,露出半截生锈的箭镞,“箭头还在里面?”
络腮胡汉子搓着手道:“前日在山里打猎,老张被流矢射中。那游方郎中说箭杆太长不便移动,直接拿锯子给锯了,敷了把香灰就……”
“胡闹!”马淳打断他,“伤者现在高烧不退,伤口感染严重,再不处理命就没了。”
徐妙云已经取来烈酒和干净布巾。
马淳用银刀刮去伤口周围的腐肉,每刮一下就有脓血涌出。
伤者虽然意识模糊,但肌肉的抽搐明显加剧,牙关咬得咯咯响。
“按住他。”马淳从药柜底层取出一个青瓷瓶,倒出几粒药丸碾成粉末撒在伤口上,“这是解毒散,能暂时抑制破伤风毒素。”
络腮胡汉子突然跪下来砰砰磕头:“马神医您一定要救活老张!他家还有八十老母和三个娃娃……”
“起来。”马淳头也不抬地调配麻醉汤剂,“现在要取箭头,你们谁去烧锅开水?”
两个猎户争先恐后往后院跑。
徐妙云趁机取出银针,在伤者合谷、足三里等穴位扎下。
随着针尾轻颤,伤者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
水烧开后,马淳将手术刀和镊子煮过,又取出半坛烈酒。“可能会疼,忍着点。”
刀尖划开发炎的皮肉时,伤者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两个猎户死死按住他四肢。马淳的镊子探进伤口,夹住箭镞的瞬间,伤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出来了。”马淳将带着血肉的锈箭镞扔进铜盆,发出当啷一声响。伤口深处隐约能看到森白的肩胛骨。
徐妙云递上煮好的药线。
马淳缝合的速度很快,针脚细密整齐。最后用烈酒冲洗伤口时,伤者已经昏死过去。
“今晚最危险。”马淳抹了把汗,“你们轮流守着,要是他出现角弓反张或者呼吸停止,立刻叫我。”
络腮胡汉子小心翼翼地问:“马大夫,老张能活吗?”
马淳正在写药方,闻言笔尖顿了顿:“五成把握。破伤风一旦发作,神仙难救。现在只能靠他自己扛过去。”
夜深了,医馆里点着驱蚊的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