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淳回头看了他一眼,报以一个感激的神色。
他跟在李二身后,沿着长长的宫道走向深处。
李二将他引至谨身殿外,“国公请。”
厚重的殿门无声地在他面前开启。
朱元璋的身影出现在大殿尽头。
他坐在宽大的御案后,并未抬头,正执笔疾书。
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本几乎将他半边身子淹没,像一尊沉默的山岳。
大殿空旷。
朱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异常清晰。
马淳缓步走进殿中。
门在身后悄然合拢。
隔绝了外面的风声。
他屏住呼吸,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胸腔里沉稳而坚定的心跳。
他行至殿中,行礼,“臣马淳,叩见陛下。”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微弱的回响。
御案后的身影终于顿住。
朱笔搁在了笔架上。
朱元璋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马淳身上。
“何事求见?”
马淳站得笔直,迎着那审视的目光,不闪不避。“臣,为傅忠而来。”
开门见山。
朱元璋的眉毛似乎微微挑动了一下。
但表情依旧沉静如水。“傅忠?”
他像是才想起来这个人,“傅友德的儿子?”
他身体微微后靠。“他还关着?”
马淳心中一凛。
陛下记得清清楚楚。
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是。臣听闻,他自上次诏狱问话后,至今已一月,仍羁押未释。陛下,其妻胡氏身怀六甲,几近临盆,忧惧交加,今日特来臣处哭求……臣恳请陛下……体恤。”
朱元璋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
笃……笃……笃……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突兀。
“体恤?”他声音里带着冷意,“你如今是‘徐国公’,‘国舅爷’。求情开口便如此容易?那胡氏倒会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