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门内的一片开阔地,临时清理出来成了堆放捐赠物资的场地。
数口新支起的临时大锅烧得正旺。
几个城内颇有名望的富商也带着伙计和自家的厨子、管事来了。
“冯记米行,捐新米一千石!伙计几个留下听太医院调遣!”
“隆盛布庄,捐御寒粗布两百匹,旧棉衣三百件!伙计们搭把手,把这些给煮饭师傅送去!”
热粥的香气更加浓郁地弥漫开来。
穿着臃肿的富户、精明的掌柜和满面烟灰的伙计短暂地混杂在一起,忙碌的身影穿梭着。
虽然彼此间很少交谈,但一份默契在无声的搬运、煮制、分发中流转。
那些排队的灾民队伍尽头,开始零星出现一些城里普通百姓的身影。
他们或提着小篮,里面装着家中刚蒸好的杂粮窝头;或抱着几件虽旧但干净的棉袄。
看着粥棚里人山人海,看着官家、富户家的管事都在忙碌,这些人不再那么惧怕和犹豫。
一个个沉默地走上前,将东西放在指定的筐子或布匹堆旁,又沉默地退回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无人夸耀。
他们只是想,自家少吃一口,或许真能帮到一个和自己一样在挨饿的人。
雪太大了,心不能凉。
太医院的老太医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望着下面这片由沉默支撑起来的喧嚣。
风雪灌进他的旧棉袍,他却似乎感觉不到寒意。
目光扫过那一袋袋堆积如山的粮食,一件件御寒衣物,再看向那些在粥雾热气中舔着碗,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的灾民。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那些匆匆送来物资又匆匆离开的普通百姓身上。
老太医干瘪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只是无声地张了张。
一股滚烫的热流在他胸腔激荡盘旋。
他猛地背过身去,布满皱纹的手用力抹过眼角。
只觉喉头梗着一股难以言说的东西。
雪没有停。
但熬煮的热粥雾气更浓了,丝丝缕缕,执着地向上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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