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太医嘴皮哆嗦着:“启……启禀大人……娘娘气血略亏……胎象……胎象……”
马淳冷笑打断:“脉沉而涩,乍起乍落,根脚不稳!是不是?”
太医头埋得更低了,不吭声。
马淳继续道:“脉涩主滞,主血瘀。胎元所需气血,本如抽薪,母体若根基稳固,脉象虽弱,当有神采,根基在,冲和之象不失!”
“可常娘娘的脉呢?!沉伏入骨,涩滞如刀刮枯木!精血被暗中强汲抽取的迹象!你们摸不出来?!”
几个太医筛糠似的抖。
“你们行医多少年?几十年总有了吧?望闻问切是糊弄鬼的?病人脉象里的生死气象分不清?”
马淳的声音在空旷的堂上回荡,字字如锤:
“好,就算脉象精微,一时疏忽。”
他往前走了一步,“温玉散性极阴,长服入体,病人必有征象!面色如何?!”
一片死寂。
没人敢答。
“面浮不浮?色白不白?可带青气?”马淳逼问,“尤其是常娘娘卧床待产那月余,服了‘安胎药’之后,面色是荣泽温润,还是青白失华?!”
仍是沉默。
马淳的声音更冷:“病人气力如何?可曾抱怨日益疲惫?心悸?手足逆冷不温?口中异味有无?”
“这些症候!任何一个病人身上出现,你们难道不该警惕?不该深究药石可有偏颇?不该质疑那所谓的‘贡药’?!”
“病人躺在那儿!气息越来越弱!脉象越来越怪!症状越来越明显!”
马淳猛地一指,指尖几乎戳到为首太医的鼻子:
“你们呢?!你们这些挂着济世活人招牌的太医!你们的眼睛是瞎的?!鼻子是塞的?!手摸脉是木头做的?!心肝都被狗啃了?!”
堂下连抖都不敢抖了。
几个老头瘫软在地上。
“张阔海死了!罪该万死!可你们是什么?”
马淳眼神扫过,带着无法言喻的鄙夷。
“你们不是帮凶?”
“你们是睁着眼睛看人死的哑巴!是拿脉象写催命符的屠夫!”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声音沉下来,带着浓重的、化不开的失望和愤怒:
“我不管太医院里有多少规矩!多少弯弯绕绕!多少你死我活的算计!”
“我只知道一点!大夫!穿上那身白袍,戴上这顶官帽之前,你首先得是个人!是个有心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