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马淳正在面对的,热腾腾的烟火人间。
婴儿的啼哭声隔着几道门传进来。
奶声奶气,响个不停。
奶娘抱着裹在厚厚襁褓里的马寻进了暖阁。
小家伙大概是饿了,粉嫩的小嘴撇着,一拱一拱。
徐妙云放下汤匙,脸上那点深思迅速褪去,换上柔和。
她起身接过孩子:“小坏蛋,大清早就闹人?”
她轻拍着襁褓,走到窗边。
晨光照在小家伙脸上,皮肤泛着健康的红润。
徐妙云抱着孩子,轻轻摇晃。
“寻儿啊……”她声音低得只有怀里的孩子能听见。
小家伙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娘亲以前……也差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婴儿自然听不懂,只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无意识地抓向母亲胸前盘起的发髻。
徐妙云任那小手触碰着她的发丝。
“幸好没去成。”她把脸凑近,蹭了蹭孩子温热的额头,鼻尖嗅到小婴儿特有的奶香气。“幸好……”
怀里的柔软生命让昨夜那张冰冷的纸片带来的虚浮感,慢慢沉淀下来。
脚下,是国公府扎实的地砖。
怀中,是暖乎乎、沉甸甸的骨肉。
门外廊下,传来男人和管事说话的声音。
是马淳交代完出诊的事又折返回来。
徐妙云抱着孩子转过身。
正好看见他推门进来的身影。
“还没走?”徐妙云问。
“回来拿点东西。”马淳走向一旁的药柜,翻出一个小药囊揣进怀里。
他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逗了逗襁褓里儿子胖乎乎的小下巴。
小家伙立刻忘了刚才的不高兴,咧嘴咿呀地笑起来,口水亮晶晶的。
马淳的手指停在儿子柔软的下巴上。
眼睛却是看着徐妙云。
“晌午……”他开口。
“嗯?”
“面有点淡。”马淳说,“下次多放点盐。暖肚子挺好,就是嘴里淡出鸟。”
他说完,没等徐妙云回应,手指从儿子下巴滑开,转身就往外走。
步伐干脆利落。
徐妙云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
怀里的小婴儿还在咿咿呀呀。
她低头,看着儿子无忧无虑的小脸。
刚才丈夫那只曾稳稳把脉、此刻逗弄过儿子的手,仿佛还悬停在空中。
“淡点好。”徐妙云轻轻晃着襁褓,对着懵懂的儿子,也对着丈夫离去的方向。“太咸了,齁。”
她低头亲了亲儿子饱满的额头,“咱家不用那么重的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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