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简短地握了握她的手：“问题清单我看过了。”

“我们会严格按照清单来，就在咖啡厅角落，不会耽误您太久。”

丹尼斯转向莱蒂西亚，微微颔首：“抱歉打扰你们的夜晚。”

她的微笑恰到好处，带着职业性的歉意。

莱蒂西亚挑了挑眉。

她当然认得这位M6台的当红主持。

大厅里。

热烈的拥抱此起彼伏，有人直接抱起伴侣转了个圈，引来一阵起哄的笑声。

角落里，几对情侣已经迫不及待地吻在一起，顾不得周围队友的调侃。

桑蒂尼站在门口，看着队员们纷纷走向自己的家人。

“好好享受今晚，”他提高声音说道，“但记住宵禁时间。明天上午的训练推迟到十点，但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带着黑眼圈来吃早餐。”

简单的寒暄过后，一对对开始往电梯方向移动。

有人十指相扣快步走着，有人搂着腰低声说笑。

电梯门开合的叮咚声不断响起，走廊里零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大厅里几个服务生收拾着散落的香槟杯。

罗伊只用了十二分钟就结束了采访。

丹尼斯的问题清单里悄悄混进了几个未经报备的问题。

关于更衣室氛围，关于未来转会传闻。

每当这种时候，罗伊就会用一句“下一个问题”直接打断，但碰到不算越界的话题，他还是简短回答了。

“最后一个问题，作为新生代领袖.”

罗伊突然抬手打断：“法国队不存在什么领袖。我只是个踢球的，和他们所有人一样。”

“如果有的话，那只能是教练席上那位。”

“谢谢配合。”

女主持勉强笑着伸出手。

和丹尼斯一起离开大厅时，罗伊余光瞥见了独自坐在角落的久利。

他正慢悠悠地搅动着咖啡，目光却早又若有若无地追随着丹尼斯摇曳的裙摆。

送走丹尼斯后，罗伊晃到久利桌前。

“谁啊？好像在电视上见过。”

久利状似随意地问，目光却还停留在丹尼斯消失的走廊方向。

“M6台的体育主持，”罗伊耸耸肩，“多梅内克的‘老朋友’。”

他故意在最后的单词上加重了语气。

“哦？”

罗伊挑了挑眉：“怎么，有兴趣？”

他的潜台词是：你是真饿了。

“开什么玩笑！”

久利立刻正色：“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罗伊笑而不语，法国人说这种话，连自己都不信。

他突然收起玩笑的表情，压低声音：“说真的，别碰。”

2004年末，久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向M6台女主播丹尼斯发送暧昧短信，却不知她正与国家队助教多梅内克秘密相恋。

这条被多梅内克亲眼看到的短信，成为久利长期遭国家队冷落的真正原因。

尽管他事后解释“丹尼斯并非我喜欢的类型”，但多梅内克始终拒绝沟通，甚至在丹尼斯为其生下女儿后更将久利彻底排除在名单之外。

这段由久利在2007年自传中首次曝光的三角恩怨，最终让这位实力派球员为一次无心之失赔上了整个国家队生涯，而多梅内克与丹尼斯的感情却愈发稳固，权力与爱情在这场博弈中取得了双重胜利。

“知道了知道了。”

他摆摆手，像在驱赶烦人的苍蝇，“赶紧滚回你的温柔乡去。”

罗伊大笑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倒退着往电梯走。

他心里清楚，久利这样的老搭档在国家队里太重要了。

要是因为招惹了多梅内克的女人丢了位置，不仅对球队是损失，更会破坏队内平衡。

他见识过多梅内克的手段。

那位助教看着斯文，整起人来可从不手软。

罗伊盘算着，与其让久利冒险，不如早点把话挑明。

毕竟在国家队这种地方，场下的关系往往比场上的表现更重要。

罗伊敲了三下门，指节在木质门板上叩出闷响。

门锁“咔哒”一声弹开，但门口空荡荡的。

他挑眉走进房间，顺手把包扔在玄关柜上。

矿泉水瓶刚拧开，身后突然袭来一阵香风。

莱蒂西亚像只狩猎的母豹从门后扑来，双臂死死箍住他的腰。

她踮着脚把脸埋进罗伊后颈，滚烫的唇贴着他剃短的鬓角一路啃咬到喉结。

“你那位荷兰小甜心可真会挑时候。”

她的牙齿轻轻磨蹭着他的耳垂。

罗伊一脸茫然：“什么？”

“装傻？”

莱蒂西亚冷笑一声，从睡衣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啪地拍在罗伊胸口。

《巴黎竞赛日报》的娱乐版头条赫然写着——《跨越国界的爱：罗伊与杜晨的欧洲杯之恋》，配图是杜晨在荷兰电视台采访时的特写，她正对着镜头露出标志性的甜美笑容。

“法国记者们编故事的本事倒是不错，”莱蒂西亚用指甲戳着报纸上杜晨的脸，“现在全巴黎的咖啡馆里，都在议论我是怎么插足你们这对‘金童玉女’的。”

她故意把报纸翻得哗啦作响，“而你的郁金香小姐，倒成了痴情女主角。”

罗伊嗤笑一声，把报纸揉成一团：

“《巴黎竞赛》就爱编这种烂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