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奈何无我藏身之处。”聂叙宗赤长叹一口气，这次宫廷突变，让自己来不及安排，胸中尽是污浊抑郁之气。

“随我去西域躲避一段时间吧，我助你夺回国王之位。”李赫诚恳地说道。

“西域？”聂叙宗赤从来没想过自己要过流亡的生活。要夺回国王之位，必然要和反对自己的臣民和军队厮杀，象雄国即将要陷入腥风血雨、无尽的黑暗和无边的杀戮。众嫔妃和儿女都还在琼隆银城来不及逃亡，势必被丹巴控制成为人质。自己似乎没得选择，他只能依靠西炎的力量夺回国王之位。他顿了顿说道：“多谢都督大人。如果您助我夺回王位，象雄国将永世与西炎交好！”

李赫满意地说道：“好！眼下如何安全地撤出象雄国是咱们要考虑的事情。国王陛下，其他十七个恰日柬国会听丹巴大人的命令吗？我们从原路返回，这些恰日柬国会不会拦截咱们。”

聂叙宗赤这才发现，自己无法回答李赫的问题。因为现在这种情形，他已经失去了对中枢的掌控，象雄国的军队掌握在丹巴国钦的手上，自己无法肯定这些恰日柬国敢不敢冒着风险放自己去西域。

众人又陷入了沉默，无人说话。

李赫大概猜的八九不离十，象雄王一定有他无法回答的苦衷，便说道：“国王陛下，您是苯教的大法王。您成就无上大圆满法，是圣妙吉祥的化身，也是金刚手菩萨。他丹巴国钦服不了众，怎能当国王？他以为掌握了军队，买通了左右大臣、护法就能篡位，他低估了位于最底层的劳苦大众的力量。”

聂叙宗赤有些吃惊，李赫的话简直是惊世骇俗。劳苦大众，他们是一群既肮脏又无知的人，他们只会听命于他们的主人。国王的位置稳固当然要依靠拥有无数奴隶的大人们的拥护，他们的大人和中原的士族是同一类人，如果自己遭到大人们的一致反对，那么自己这个国王算是被他们废了，他们拥护丹巴国钦做国王，自己要翻盘有如蚂蚁撼树。

前面豁然开朗，一片大亮。一处空旷的石窟内听到一片水声，地下全是光滑的鹅卵石。这处洞穴是天然形成的，被象雄人巧夺天工般利用了起来。冰山雪水潺潺从黑暗处流淌出来，冰冷清冽。

他们从洞口滑出，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但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这种逃出生天的感觉，无比美妙。

看到有几个羊皮筏子靠在岸边。李赫哈哈笑道：“好地方，国王陛下，此设计真是巧夺天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