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让之举,乃顺应天命民心,臣等衷心拥戴!”曾经效忠司马氏的臣子们,如今争先恐后地表达着对禅让的拥护。
皇帝司马奕,穿着宽大的龙袍,坐在象征最高权力的御座上,神情呆滞而惶恐。他看着下面群情激昂的臣子,听着他们口中自己从未想过、也不理解的“禅让”,只觉得头晕目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杨婵目光的示意下,懵懂地点着头,如同一个被操控的木偶。这场所谓的“商议”,不过是一场早已写好剧本的权力交接仪式。
李赫,这位“位极人臣”的丞相,其权势早已超越了人臣的范畴,成为笼罩在整个帝国之上的、不可撼动的阴影。司马氏的皇权,早已名存实亡。
……
吉日已定,地点选在了象征天下之中的古都——洛阳。这一日,洛阳城旌旗蔽日,甲胄鲜明。从巍峨的宫城正门德阳门,一直到城外象征通天之意的神坛,铺设着崭新的朱红御道。道路两侧,是望不到头的、身披玄甲、手持长戟、沉默如山的禁卫军士。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气势凝聚如铁,拱卫着这条通往至尊权力的道路。空气中弥漫着肃穆、敬畏,以及一种新旧交替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典礼的核心,在于那象征性的“禅让”仪式。在百官的见证下,懵懂无知的太上皇司马奕,在宦官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上高台。他手中捧着一个沉重的紫檀木盘,盘中盛放着象征着至高皇权的——传国玉玺。他的眼神空洞,带着孩童般的茫然与不安,甚至不敢抬头看站在不远处的李赫。在礼官尖锐的唱名声中,他笨拙地将玉玺高高举起,似乎想递给李赫,又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
李赫并未立刻上前。他身着特制的玄色衮服,其上不再绣象征臣子的蟒纹走兽,而是以暗金线绣着翻腾于云雾之间的五爪金龙!头戴十二旒通天冠,垂下的玉旒微微晃动,遮住了他幽深如渊的眼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他只是静静地站着,身姿挺拔如松岳,渊渟岳峙,仿佛不是在接受禅让,而是在等待天地自然的归附。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压。整个祭天坛周围,数十万人肃立,竟无一丝杂音,只有风吹旗帜发出的猎猎声响。
片刻后,李赫才缓缓迈步上前。他的步履沉稳有力,每一步踏在御阶之上,都仿佛敲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他没有去看司马奕,目光平视前方,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威严。他伸出骨节分明、蕴含着无尽力量的手,稳稳地接过了那承载着无数王朝兴衰的传国玉玺。
就在他接过玉玺的瞬间——“万岁!”
“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如同积蓄已久的洪水冲破堤坝,瞬间席卷了整个洛阳城!数十万军民,无论是真心拥戴还是慑于威势,无不跪伏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石板,发出震彻云霄的呼喊。声浪直冲九霄,连天上的流云仿佛都被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