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也出兵了?”
“大秦的福气真是不小啊!”
当新夏隋国的使者,带着来自于秦国的消息,进入长安对天子表达问候时,
于万里外旁听的何博便对着身边的秦君们,发出了如此赞叹。
可惜后者对他放出来的嘲讽,早已习惯,
而且失国一次,也提高了他们的忍受能力,
所以并没有死鬼搭理他。
连一逗就胀气的始皇帝都没给上帝一个眼神。
于是何博眼睛一眯,又凑过去,双手叉腰的讲
“宗庙要倒下了,你们就不担心吗?”
孝公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复。
他只推了推自家的来孙嬴政,并对他提出要求,“皇帝,你说句话啊!”
嬴政在旁边低着头,闷声没动静。
孝公便又去推昆孙扶苏,“二世皇帝,你来说!”
扶苏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向来是个孝顺的孩子,也不像父亲那样拧巴,长了张嘴跟挂件似的。
所以,
当孝公催了两下后,扶苏鼓足勇气,憋着一张微红的脸,对何博说道
“还请允许我用你自己说的话作答——”
“皇帝不急太监急!”
何博当即就气得跳脚,“真该死!”
“你竟然敢用我的话语来攻击我!”
扶苏道,“可我只是复述了一遍你的话而已……”
但何博就是不管。
他给予了扶苏重重的惩罚,让他去处理山一样高的文书,并告诉他
“在大黄偷吃完西门豹食盒里的东西之前,你不准下班!”
扶苏跟旁边的大黄听了,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前者是吃过文书之苦的,
后者却是知道西门大夫食盒里,装满了他夫人对其的“关心”。
那浓浓的汤水,偷吃一点都能令狗生不如死。
它真的一点都不想吃啊!
大黄尾巴都夹上了!
可扶苏也不想永远沉沦在文山书海之间。
他看向大黄的眼神,闪过一些纠结、悲痛、愧疚后,便逐渐坚定起来。
何博见状,又得意洋洋的跟季伍说道
“看吧!”
“上位者治理下面的黎庶,就是用这样的办法来转移上下矛盾的!”
执掌国家权力的贵人们,在提出某些不好的、不符合人心的政策时,也会担忧遭到百姓的反对和抗争。
对此,
贵人们自然要有所准备。
毕竟他们推行的政策,要为自己谋取利益,
岂能因为庶民的反对,就放弃它呢?
秉持着这样的原则,
贵人们便会在落实政策之前,对庶民进行搅弄,令其相争,分化瓦解他们的力量。
如此这般,
无法凝聚的一团散沙,又哪里能跟贵人们作对呢?
心里有气?
手里只有竹竿木棍,拿不起刀剑弓弩,还分散四处的庶民,
又能奈贵人何?
近来正跟着太平道厮混,做各地世家庄园调查的季伍看了,却不像往常那般生气恼怒。
熟读《太平经》,又跟那些心怀天下,敢于离开温柔的故土,来到正逐渐走向崩坏的中原传教的道士们接触了一段时间后,
季伍看上去要随和从容了许多。
他只是对鬼神回道,“即便是微小的泥沙,也会有堆积成山,压塌堤坝的那一天。”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也喜欢用自己的私心,去揣度天下人的公心,觉得分化瓦解了黎庶之后,后者便各自为战,人人相斗,使自己的位置安稳。”
“可他们却不知道,这天下千千万万的人中,总有敢于挺身,为黎庶发声的贤人存在。”
“而那些粗鄙、不通文字的黎庶之间,也有着一副涌动热血的心肠,不似吃多了酒肉的贵人们那般寒凉。”
“再者说!”
停顿了一下,季伍又说,“权贵如此之多,免不了也会出现几个离经叛道的,想要切真落实先人教诲,引导天下向善的家伙。”
何博眨了眨眼睛,“你说的是孔光跟王商这些人吗?”
他拍着手,对着季伍调笑起来,“嗨呀!”
“你不是一直很讨厌只知道空谈经义,不去为百姓做实事谋好处的家伙吗?”
“现在看多了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圈地占民的贵人,就觉得这两人眉清目秀起来了?”
季伍当即哼了一声,“那两个分不清情况的犟种,我对他们才不熟悉呢!”
说罢,
他就离开了这里。
何博在原地放声大笑起来。
随后,
他从高原上抬起头,眺望起天上的太阳——
而那滚烫明亮的金乌,
也逐渐的显露出乌黑的斑点,以示对鬼神的回应。
旁边等待已久众多死鬼们也跟着站起身,仰起了脑袋。
“日蚀来了!”
他们纷纷赞叹着,“石申和甘德预测的当真准确!”
“还真让他们推算出了日蚀的日子!”
在甘石这两位天文学者死后持久的努力下,
他们所编修的《星经》,不仅扩充了对更多星辰的记录,还增添了对各种奇特天象的解释,分析了它们形成的原因,以及写下了推测其到来时间的方法。
这是人对天地研究长久,从而形成的智慧结晶,
也是足以为后人称道、赞叹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