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他们已经沉浸在新国远比中殷洲的富饶安定中,不再有做出迁移决定时的茫然,也选择性忘记了部族受到敌人攻击时,心中的惶恐惊惧,从而主动向正好到达的使者提出“依附”请求这件事。
他们只觉得自己远道而来,怀抱着无比的诚意加入新国,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尊重。
好在,
一声响动及时打断了他们的那还没有认清现实的幻想。
祭台上那被竖立起来的高大木板突然倒塌,随着扬起的灰尘一同升上空中的,则是一只圆润到翅膀都显得极为娇小的喜鹊。
小小的鸟抖了抖自己的羽毛,跟那被其击倒的目标,形成了鲜明对比。
随后,
喜鹊极具人性的呸呸两声,吐出撞击时不甚进嘴的木屑和沙石,又拍打着翅膀,以远超鹰隼的速度,飞去了凡人无法望见的远方。
跟随迁移而来的殷人祭司此时也恰到好处的打起了哆嗦,翻着白眼,扭曲着面孔,开始说一些神神鬼鬼的话。
他宣称,自己突然受到了万物之灵的启示,感受到了先祖的气息。
这让那些殷人极为震惊,那被其选择性遗忘的记忆,又被其选择性的找了回来。
其首领更是一拍双手,惊喜万分的说
“这是先祖在召唤!”
“我早就是玄鸟的后裔了!”
……
殷洲的冥土中,
被鬼神当做玩具玩出一地鸡毛的苏广,通过那折射阳世场景的镜子,看到了这一幕。
于是他好奇的问道,“是您做的准备吗?”
为了方便投掷,所以变回人形的喜鹊摸着自己下巴,呵呵笑道,“也算吧。”
“反正是顺手的事。”
那位殷人祭司,跟当今之世的大多巫师一样,有着嗑一些制幻草药,来加强“自己与神的联系”的习惯。
而在听说新乡人正在举办祭祀,
这位有意为部族在之后的“联盟”中,争取更高地位的祭司,便想要在祭祀中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毕竟依靠武力,
显然是比不上新乡人的。
所以“文斗”,便要上心了!
为了让自己能更好的发挥才能,震慑住新乡人,祭司提前服用了自己匆忙迁移时,也未曾放下的“神药”。
这样的行动落入了鬼神的眼中,于是便有了那般场景。
这让被投掷出去的苏广都感动了起来。
“您的智慧还是正常的。”
“那之所以抓我们来陪你玩耍,是为了打造这样一出收服人心的戏吗?”
“哦,这个不是!”
鬼神发扬着从本体身上复刻而来的恶趣味,端着由新乡国君刚刚亲自供奉过来的酒水。
“我就是想到高兴的事,所以想要玩这个游戏。”
苏广听到他这样说,只能垂落了头上的那长长的鸟羽——
这根奇特的,比起身体还要长两倍的头羽,是鬼神把死鬼炼化为小鸟形态时,专门弄出来的。
这样,
鬼神可以轻松的把它当弓弦拉起,然后将小鸟们扔出去。
“算了!”
“还是先去接收一下后人送来的新物件吧!”
“重启了与中原的交流后,他们从那边弄了一些新奇的东西过来,专程用在了今天的祭祀上。”
苏广生前的臣子凑过来,将新乡的第一任君主捧在手心里,带着他走出了鬼神的娱乐场,回到死鬼的居所。
鬼神继续玩弄着用身体来愉悦自己的其他死鬼。
只是这次,
他没有再失手将本该不为凡人所见,也无法触碰阳世之物的“愤怒小鸟”,扔到新乡的祭台上。
……
“在殷洲为那只喜鹊服务的死鬼,想来不会很好过啊!”
中原,
何博在朝着大洋扔了好几个装载了自己“一击之力”,以为报复的瓶子后,对着西门大夫如此说道。
后者听到他这样说,只回以奇怪的目光,“你是想用他人的举止,衬托自己的高尚吗?”
哪里的牛马不是牛马?
说这话之前,
这家伙难道有转动过眼睛,看过自己身旁堆积成山的文书一眼?
“而且你又没有到过殷洲,怎么就能对那边的死鬼情况,做出如此判断呢?”
何博哼了一声,“我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我难道还不清楚吗?”
但西门豹还是不愿意相信。
他怀疑上帝是遭受了来自分身的暗算后,故意给后者泼脏水。
就像他曾经做过的事一样。
何博便更生气了。
他拍着桌子说,“小人之心,岂能知道君子的想法?”
撂下这句话,
他转身就走,找其他死鬼散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