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气味包围着他,无形的手沿着咽喉伸进胃里,攥着脆弱的脏器。
强烈的恶心和不适在那一瞬间压过了疼痛。
他想翻身避开那股令他不适的味道,过度注射药物的手臂绵软得使不上一丝力气,在床单上胡乱蹭着,根本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
动不了。
方识秋脱力地倒回原来的位置,盖在身上的薄毯在挣扎的过程中从胸前滑落,翻卷着堆在腰上,露出了伤痕狼藉的身体。
他的脖颈和胸口上满是梁暝留下的瘀伤,大片青紫中透着骇人的血点。
瘀伤周围的咬痕已经结了痂,凝固的血迹牢牢地烙在伤口上,像古代贵族盖在私有物品上的印章。
雪原的深夜不断下着黑色的雪,从高空轻盈飘落的雪花一点点褪色,最终落在地上,淹没在数米深的积雪之中。
萦绕在山间的灰霾蒙住了悬吊在夜空中的星河,漆黑的月与夜色融为一体。
但方识秋看不见,也无法去看。
他望着天花板,试图从黑暗中分辨出它的边界。
房间早已没有梁暝的身影,也没有壁炉燃烧的火光和木柴炸裂的声音,漆黑的室内静得能听清呼吸时细微的颤音。
壁炉中的火不知熄灭了多久,恒温装置将房间的温度控制在二十四度上下,算不上寒冷,只是单盖着一层薄毯,方识秋依旧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他的身体被梁暝折磨得千疮百孔,应有的感知能力失去了精确度,对温度和疼痛的反馈总是错乱的。
而刚从昏睡中清醒的大脑在挣扎的瞬间接受到了过多的刺激,无法处理如此冗杂的信息,很快又叫嚣着暂停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