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闪过一瞬的害怕和厌恶,怯怯道:“哥哥。”
穆时海点一点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叫我回来干什么?”
“这是你家,你不该回来?”穆兴勇抖抖放下报纸:“跟我上楼。”然后转头叫住蠢蠢欲动的女人:“我们父子俩单独说几句。”
殷执梅强撑着笑,眼底一阵怨毒:“好。”
穆时海没来过几次书房,每次来不是吵架就是挨骂,此刻偌大的屋子只有一盏台灯开着,照得房间森暗且压抑,父子俩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坐在办公桌前,地毯隔出一道不可跨越的鸿距。绷直了背悄悄握紧拳头,警惕地打量着那张和他相似的面庞。
上次和穆兴勇在客厅打了一架后他知道,男人虽然依旧暴躁冷酷又混账,但某些他没有见过的真相才慢慢开始浮现。
穆兴勇点了根烟打破沉默:“新学校怎么样?”
“嗯。”
“别摆那副死人脸给你老子看,这次出国的事都遂了你的意……”
“不是你遂我意,”毫不客气打断他:“是交易。”
男人哈哈一笑,翘着二郎腿毫不在意地碾灭烟头:“那也得我给你做交易的权利和资格。”
“但表现还不错,敢和你老子谈判,我一直以为你是条狗,现在发现原来是头豹子。”
“就是不知道养不养得熟。”
穆时海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行了,出去吧,”穆兴勇摆摆手,留给他一个黝黑的背影:“好好读你的书,别给我惹麻烦,高三毕业了乖乖出国,随你怎么折腾。”
手心抠出了血印,穆时海没说话,冷笑着退出去,回到卧室砸了两个台灯,碎片扎进手里血一滴滴染湿了地毯,操玻璃杯又砸时瞥见床头柜上立着的相框,突然停手——
相框里是他和许迟川坐摩天轮的合照,许迟川悄悄洗了出来,下了晚自习带他去宿舍楼后山上那个隐秘的小花园,变戏法似地从书包里掏出来:“十七岁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