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先皇帝也是亲自下的旨意,将阿覃许给你做太子妃。”太皇太后也有些忐忑,却不得不开口,“便是她如今当不得皇后,也该有个位份,否则平白叫御史弹劾你不孝。”
太皇太后只听到宋诣轻笑了声,玄衣青年仍垂着眼,分辨不出这声笑是不是嘲讽。
“宁国公府,到底关系着半个朝野,一回便把事做绝了也不好……”她如今是当真觉得,宋诣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他若是当真想要把事情做绝,其实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何况,宋诣瞧起来,倒像是非沈蝉音不可,不知能否容下李覃。
宋诣看完卷宗,这才抬起眼。
握着青瓷盏的手指修长,斜攲着书案,片晌才抽出一张厚厚的折子,抬手一推,折子便从书案上一直铺陈到地上去,字字都以鲜血书成。
“皇祖母,你可知道,这一篇折子,究竟是蘸了多少条人命换来的鲜血,才能递到朕手里。”
这话如一把小锤子,冷而沉。
太皇太后不觉得愧疚,只是拧眉道:“皇帝,李氏如今再也威胁不到你了,你给你与哀家的母族留一分余地,都不肯呢?”
宋诣嗤笑了声,“皇祖母,太皇太后的威仪,还不够吗?”
“阿覃这孩子,是哀家最后一丝贪心。”太皇太后忍住了怒意,以一种哀求的姿态看着宋诣,“皇帝,阿覃身上有李家这些年和朝臣往来的证据。”
宋诣目光微动,看向太皇太后。
这话不会是骗他的,但是,单单只是娶了李覃,怕是不会就交给他。
“让阿覃生下皇嗣,不必立为皇储,只消分封为藩王去封地。”太后看着宋诣,想起凭空冒出来的金甲卫,竟然踏破皇城时也如履平地,甚至轻易便能拿出京都众人的私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