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了声线，闷闷地答了一声：“是我。”

话出口的瞬间，谢瑜又有些担心。

自己的声音这么小，回答的又这么短，会不会显得有些不耐烦。

但是谢瑜又不敢继续开口。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自己是这样脆弱的人。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在这个时候，一句话却都说不出口。

再多说一个字，都感觉会有奇怪的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

明明以前都没有这样的，哪怕是知道自己被实验室放弃的时候。

只听见带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有着轻轻的安抚意味：“是谁让我们小瑜不开心了呀？”

这个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是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心。

谢瑜用脚尖轻轻地踢着台阶，依旧闷声闷气：“才没有，我哪里有不开心。”

直到此刻，谢瑜才清晰地认识到，他是多么地害怕失去陆城。

失去这个唯一能被他称为是家人的人。

也是这个世界上知道他的一切的人。

谢瑜只是有一点不知所措。

就好像是一个突然出现的美梦，生怕这个梦突然醒了。

“我只是有一点点的担心，”谢瑜强调着，“只有一点点。”

医生和他说过的，哥哥特发性自限疾病，只要他能够清醒，就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

谢瑜小心翼翼地求证：“哥哥，你现在是不是全都好了呀？”

他不愿意去想第二种可能。

陆城的声音虽然还带着一些虚弱，但他的回答瞬间让谢瑜表情明亮了起来。

“小瑜不要怕，哥哥已经完全好了，”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歉意：“我给我们小瑜道歉，哥哥这几天肯定害小瑜担心了。”

谢瑜不说话。

被这样轻声诱哄着，莫名地，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陆城的语气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仿佛永远带着十足的耐心：“我们小瑜很棒了，我今天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见护士在放你唱的歌，很好听。”

被这样直白的夸奖。

谢瑜有点小小地骄傲，却又有些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