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予抬眼看了看赶来的江起云,道:“是属于张雅的上半身组织,包括完整的躯干、上肢以及部分颈部,和下肢的分尸手法一样,死后分尸,目前整具尸体只缺少死者的头颅了。”
林觉予按了按尸体颈部,继续讲:“颈部左右两侧有指压痕,因其肌肉组织高度腐烂,无法检验其皮下出血情况,不过部分喉头软骨可见骨折情况,初步判定死者死因为扼颈所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
“除扼痕外,尸表无其它创口和伤痕,胃内容物未提取到毒物及其它化学物品,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指缝提取出某种墙体石灰物质,右手五指指缝均提取出衣物纤维组织,具体成分还待化验。”
“目前可以推测是死者在反抗挣扎的过程中,左手抓到了案发现场的墙壁,右手抓住了凶手身上的衣物所留下的。”
“另外......”林觉予顿了顿,缓缓开口:“还有一个重大发现。”
“什么?”江起云皱眉问。
林觉予朝萧乐雨扬扬下巴,萧乐雨会意,放下本子,和林觉予合力翻动尸体躯干,几秒后,尸体躯干背部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高度腐烂的肌肉组织,骨骼上还挂着残碎的肉块,失去了原本鲜红的颜色,只余下暗褐棕青的腐败颜色,这些都不是令人意外的,意外的是躯干整块背部皮肤都被人工完整剥离了。
即使因腐烂整个背部都呈现血肉模糊的状态,但仍然能通过整齐的切口边缘看出从颈部以下,肩线顺着腰线再到尾椎骨以上整面四四方方的背部人皮都不翼而飞。
一旁的方昉忍不住了,哇了一声跑出解剖室吐去了。
路啸办案经验到底比方昉多一些,但这样杀人碎尸还剥皮的案子他也没经历过,一时神情有些震惊恍然。
江起云面色依旧沉着,问:“背部皮肤呢?”
林觉予又朝萧乐雨看一眼,对方很快拿来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正是张雅被剥离的背部皮肤。
“这块皮肤组织和尸块是放在同一个黑色塑料袋里的,你们来之前我已经进行过拼接了,除腐烂缺损部分,几乎严丝合缝,手法非常精密。”
林觉予皱眉,戴着口罩头套的她,眼神深沉,“这样精密的分尸手法让我很难不去怀疑凶手是否是从事外科相关的工作人员,因为他十分了解人体构造,并且具有一定的实践经验,否则手法不可能这么娴熟。”
虞归晚提出另一个思路,“不,他了解这些但不一定代表他从事相关职业,理论只需要结合实践即可以训练手法,我更好奇的是,他为什么要剥下这块人皮,却又将其丢弃?”
“犯罪行为反映犯罪心理,而标记行为是犯罪人为了满足自身心理或情绪需要而必须做的行为,实施这样的行为旨在满足犯罪人某种幻想,心理需求。
在某些连环杀人案中,犯罪人在现场留下独特的符号或是带走代表死者象征的物品都属于标记行为。”虞归晚拢着眉头,“可为什么精心取下人皮后又将其抛弃呢?”
解剖室内陷入沉默,一旁的萧乐雨小声开口:“虞老师,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说着,她打开袋子,将腐烂残缺的人皮铺在台面上,指指其中一点,“这里有一块很小的暗红色斑片,不是伤痕,应该是先天胎记。”
江起云立马理解了虞归晚和萧乐雨的意思,“你们是说凶手剥皮的确是为了取皮,而丢弃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一处胎记。”顿了顿,她提问:“既然发现了这处胎记,为什么还要花时间精力剥下来?”
虞归晚面色凝重,盯着那处米粒大小的斑记道:“与其说是剥,不如说是练习,即便是拥有完备的外科理论知识,缺少实践也无法如此严谨地剥离下一张完整且完美的人皮。”
她倏地抬眼盯着江起云,声音吃紧:“张雅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