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喝不下了。”陆芸摇着酒杯，“引章，我真的很高兴遇到你，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因为那几个人有了欺压人的名声，那你就把她们揍一顿，让大家都知道，你跟他们不熟！他们就是狐假虎威！”

赵盼儿和宋引章对视一眼，不由得笑了，没想到陆芸平日里看着温温柔柔，喝醉了竟然开口就让揍人的性格。

“引章，能脱籍固然很好，在风尘之中也没什么不好，我自风尘中，笑看红尘人。”赵盼儿搭上宋引章的肩膀，“你很厉害了！这世上能在某一个地方做到顶尖的人很少，你的琵琶已经是天下第一了。”

“就是！”陆芸忽然抬起了头，“引章，这不是你的错，明明是官府的错，弄什么贱籍出来，然后这些教坊司又养出那么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美人，养出来做什么，还不是哄那些男人们高兴！你说，她们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为什么还非得跟那些臭男人赔笑吗？难不成是因为喜欢？”

赵盼儿点了点头：“就是，我就看不上那些臭男人，若是可以，我宁愿和姐姐妹妹们说说笑笑，浮华就是浮华……”

身在贱籍，不得自赎，这八个字将宋引章压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可是又被打回原形，她实在太伤心了，只恨不得杀了顾赵氏和孙三娘，可是此刻听着几个姐妹的安慰，她又觉得还好自己没有冲动，不然的话为那几个人赔命，不是白白让姐姐们伤心吗？

“陆姐姐，其实很多人都看不起贱籍的女子，像陆姐姐你这样的身份，能和引章做姐妹，引章真的很高兴。”

“不许胡说，引章你那么好的一个人，跟你做朋友才是我的福气，我从前一直端着大家小姐的架子，哪怕出来做生意了，还是对那些□□讳莫如深，避讳着她们，不是引章你带我来此，我怎么会知道这世上最后给我温暖的就是这些姑娘们……我亲生的父母尚且不懂我，可是你们懂我……懂我想要什么……”

若是有得选，谁愿意做金丝笼里的鸟儿呢？

“引章，我明天回家……哦不，去陆府，给我爹娘跪一跪，让他们想办法帮你把户籍立了。”

“陆姐姐！”宋引章呆住了，她知道这必然是陆芸的心里话，之前不说，怕是没有勇气，可是此刻她戒酒壮胆，竟说出这样的话，让宋引章感动不已。

“我现在就去给我爹跪一跪，他骂我几句就会嫌我丢脸然后把事情给你办了的。”

陆芸喝醉了，凭着一腔孤勇就要往外跑，赵盼儿和宋引章赶紧摁住了她，生怕她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