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攸攸震惊:我怎么你了,你就要下跪?你认哪门子错?
她只是心情不好,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她不需要她们陪着,不需要任何人跟她说话,不行吗?
她腾地起身回房,把门关上,把自己关了起来。
跪在原地的青柠茫茫然,被绿萝拉了起来。
“陶婕妤没有生你气,她只是心情不好,你别多想了。还有,以后别动不动下跪,陶婕妤不喜欢。”绿萝提醒她。
“可、可是宫里的娘娘们不都是喜欢被人跪的吗?”
绿萝忍不住叹气:“你服侍陶婕妤不是一日两日了,还不了解陶婕妤的性子吗?我们就在外头候着,等陶婕妤需要我们伺候的时候再进去。”
“那、那好吧。”
这是一场盛大的宫宴,虽然赴宴的不过九人,但都是西秦的肱骨之臣和皇室要员。
大殿布置得富丽堂皇,珍馐佳肴满桌,殿内曼舞轻歌,乐声优雅。
戌时不到,众人纷纷落座,南阳王秦随安坐在秦煜灼邻座,见他一言不发在那喝酒,笑道:“晋王来得早啊,这就开始喝酒,等下不怕喝醉?晋王的酒量可向来不怎么好啊。”
“本王想喝便喝,想走便走,便是醉了又如何?倒是南阳王要为自己考虑考虑,今日可还能直着出去。”
秦随安神色一变:“晋王这是何意?”
秦煜灼把玩着手中的青玉酒杯,乜他一眼:“今晚来的都是些不能喝的老家伙,只有南阳王和皇上的酒量能拼上一拼,南阳王若不陪皇上尽兴,你以为皇上能放你回去?”
知他是这个意思,秦随安才稍稍松了口气,道:“我的酒量跟皇上可不好比,还望着皇上网开一面了。”
“那你可以先跟那些老家伙打声招呼,看看哪个到时候愿意帮你求求情。”
秦随安干笑:“晋王说笑了,这等小事哪能麻烦诸位大臣求情,若是晋王,我倒是还能指望一下的。”
秦煜灼抬起空酒杯,身后的小太监赶紧上前为他斟满了酒。他悠哉喝了一口,冷冷淡淡说道:“不好意思,本王跟你不熟。”
“皇上驾到。”
说话间,秦霆泽在宫人的簇拥下到了大殿,在最高位的龙椅上落座,众人起身行礼,他淡淡一笑,让众人坐下了。
“今日君臣同乐,不必拘礼,开席吧。”
一道道热菜上桌,众人吃起喝起,赏歌赏舞,一派和谐之景。
秦煜灼自顾自地喝酒,桌上的菜一动未动,对歌舞也不感兴趣,仿佛他的世界便只有他自己。
而他身后的小太监殷勤,见他酒杯一空便上前帮他斟满,不必他开口。
邻座的秦随安频频看向他,似乎想通过他看出些什么来,却一无所获。
今日奉命进宫,他心中自是忐忑,虽然刺杀一事他们并未留下什么把柄,但秦霆泽冷酷奸诈、滥杀成性,死在他手上的冤魂不计其数,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秦随安也忍不住往焦仲德的方向看了一眼,可看到焦仲德眯眼别开脸,他瞬间回过神,移开了视线。
在秦霆泽的眼皮子底下,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须臾,一舞毕,身姿曼妙的舞女们退下,乐声止,殿内一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秦霆泽。
秦霆泽面带微笑,缓声道:“在座各位都是西秦的肱骨之臣,忠于西秦,忠于朕。各位所做的一切,所有的付出,朕都看在眼里,今日朕有一特别嘉奖要送给各位。”
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九名宫女端上九道由琉璃盏装盛的菜,分别站到了九位宾客身旁。
琉璃盏上有盖,看不到其中的菜品。
“朕特意为在座的各位准备了一道菜,都是各位平日最爱吃的菜,各位可掀开一看,看看朕对各位的了解是否准确。”秦霆泽说着,视线落到了秦煜灼的身上,笑容温和,“便从晋王开始吧。”
宫女将琉璃盏放到了秦煜灼的面前。
秦煜灼喝完杯中酒,看了眼桌上的琉璃盏,漫不经心地伸手,打开了盖子。
一张葱花饼。
本是平平无奇的一张饼,可秦煜灼看到,脸色变了。
“无聊!”静默片刻,他眉眼一凛,抬手便打翻了琉璃盏,摇摇晃晃地起身,不顾在场所有的人,不顾君臣之仪,径直离开了大殿。
在一旁伺候的小太监也赶紧跟了上去。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开口说一个字。
半晌,秦霆泽轻笑一声,道:“晋王醉了,无碍,我们继续。”
季攸攸再一次爬上了屋顶,站在高处,面对着宴厅的大门。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看什么,只是觉得在房间太过憋闷,便出来透透气。
群星璀璨,偶有一阵风吹过,吹起她雪白的衣裙。
她早已卸了妆,散了发,本来是打算早早歇下,可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是独自一人偷偷出了门,上了屋顶。
傍晚时分,江寿带着几个小太监送来了一桌菜,说是皇上赏的,每一道菜都是宫里的御厨根据她的口味特别做的。
但她一口没吃,只让绿萝青柠去膳房端了些清粥小菜过来,吃饱就算完了。
不想要他的赏赐,不想领他的情。
她抬头看天上的星星,正走神,底下突然传来声响,她低头一看,只见秦煜灼跌跌撞撞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个小太监。
她看着他出了宫门,往明烨宫的方向走去。
“这么快就走了?”她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路都走不稳,这是喝了多少酒啊?”酒量看着也不是太行。
鬼使神差的,她下了屋顶,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