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四月一日早晨。

我起床的时候还有一些起床气,正情绪不佳地坐在桌前慢慢吃着早饭,而我的室友,昨天晚上很晚才回来,现在仍然神采奕奕地看着报纸。

“华生,我要结婚了。”福尔摩斯突然开口。

“嗯,什么新闻——”我猛地反应过来,“等等你是说?”

“我说,我要结婚了,可能赶在你前面,我定在五月一日。”他将报纸往下移了移,露出他的眼睛,而笑意从中流露出来。

“我的朋友,恭喜你!和谁?我从来没见过你有哪个暧昧对象?”实话讲,我都快从桌上跳起来了。

“倒也不必如此惊讶,实际上你还算得上相当敏感哩,”歇洛克干脆将报纸放到一旁,“还记得阿德莉亚·赫德森吗?”

“房东太太的侄女?”我立刻回答。

“上次她背着房东太太委托我处理那个好赌的表弟之事,我恐怕你还记得,”他微微地笑着,“我记得当时我还夸赞她勇敢。”

“是的,这对你可不多见,”我可真是一下就清醒了,可突然瞥到台历,“这不是愚人节玩笑吧?”

“你问了和她一样的话,”福尔摩斯有些无奈,“为什么你们会相信我愿意过愚人节?这只是不巧罢了。”

“毕竟你看上去也不是要结婚的人。”我回答。

“是、是的,特别是在你发表波希米亚丑闻一案之后,更加断绝了我和感情一词的关联,”他笑着点上了雪茄,分了我一支,“我想我得珍惜最后一个月的单身时光,她已经提前开始管束我的尼古丁了。”

听到这句话,我简直是乐不可支。要知道,我的这位朋友甚至沉迷过比尼古丁更恶劣的精神刺激之中,他总是如此,没有工作的时候常作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但也因此,我对赫德森小姐更加好奇,我承认她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女子,眉宇间总带着一些清冷的忧愁,但这可不能吸引我的朋友,一个冷酷无情的推理机器。

不过这么回忆起来,当时赫德森小姐上门委托之时,福尔摩斯待她确实特殊,他不但殷勤地帮忙把帽子挂好,还将被雨淋湿的女士引到壁炉旁,为她倒了热水、又将手套烘干呢。

“可是赫德森小姐上门的次数又不多,你们是如何——呃,相处的?”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

“事实上,我认识她比认识你还早些,”他像是难得有了讲述的兴致,“仔细想想,我确实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包括你,暴露她的身份,她表面上是一名公司的打字员,其实她是一名医生——我是通过斯蒂尔顿医生认识他,也就是她的男性身份的。你恐怕难以想象当斯蒂尔顿引荐我们两人的时候,我们大眼瞪小眼的滑稽模样。”

“等等,福尔摩斯,这信息量也太大了,”我都惊得一愣一愣的,“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你常常提到的赫斯顿医生?”

“我说,你还是满灵敏的。”他笑道。

我怎么能没反应过来?当时《血字的研究》一案,他举着那个毒药,还说要给赫斯顿医生看看;还有一次,是《皮肤变白的军人》一案,他将那个军人也引荐给了那个医生。即便我没有亲眼见到,但我也确信这位赫斯顿医生恐怕在专业上十分精通,对毒理学、法医学也颇有涉猎,这才投了我这位脾气古怪的侦探朋友的胃口。

当时我还想过,平日里不管是探员还是什么委托人,福尔摩斯从未避讳过我,唯独这位赫斯顿医生,频频出现在聊天之中,我却从未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