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课间休息时间，季迁羽的桌前围满了人，桌旁走廊上站的挤不下了，前后还有同学抻着脖子竖着耳朵听。季迁羽看这道题问的人多，干脆一起讲了。

人多又都挤在一起，每个人都溢出一点信息素，最后掺杂在一起，味道……难以言喻。季迁羽还处于对信息素极其敏感的时候，她忍不住皱皱眉。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磨砺，季迁羽已经具有良好的适应性。她熟练地躬身，微微屏气，放缓呼吸，试图找到一块空气稍微“好”一点的地方，开始讲题。

江慕遥看着周围一堆人就烦的不行，好像她这是动物园，而她和季迁羽都是猴子似的。

哦，看得还不是她这只猴，是她旁边那只“学霸猴”。

江慕遥在心里偷偷吐槽，漫不经心的扫过他们，抱着外套，准备趴着睡，顺便堵上耳朵。

目光扫过季迁羽时，被她不自然的躬身吸引注意力。

她盯着季迁羽瞧了几秒，瞧出了端倪。这家伙呼吸的起伏很小，甚至算得上克制。

江慕遥想起季迁羽之前提到的信息素问题，心中缓缓冒出一个猜想。

这家伙是不是受不了信息素混杂、浓度高的环境？

看了围着的一大圈人，她更烦了。

江慕遥想都不想，抬脚踢了季迁羽板凳一脚，口气带了几分命令和不耐烦：“别讲了。”

“滋——”

她踢得力度不大，凳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一下就周围氛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季迁羽猝不及防，身体往外一歪，连带着站在走道问题目的同学都往后退了一步。她扶住桌子稳住身体，心里很清楚：江慕遥不高兴了。

江慕遥只有在情绪不好的时候，才会这样用力的踹她椅子。偶尔她高兴时也会踢一脚，但是力度很轻，就像是小猫轻轻蹭蹭你引起你的注意力。

绝对不是现在这样，这个力度是会把人脸抓花的。

她猜到江慕遥会不高兴，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直接。她还来不及开口，有看不过的同学气冲冲的抢先质问：“江慕遥你想干什么？！”

江慕遥歪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拆开一个棒棒糖，唇角弯起，笑得玩世不恭，“不干什么，提出合理诉求而已。你们太吵，打扰到我了。”

明明那个同学是站着俯看江慕遥，却莫名有种被江慕遥俯视的感觉。他张开嘴又闭上，变得有些畏缩，又气不过江慕遥这么一副扯高气扬所有人都要听她的样子，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又没有在睡觉，我们打扰到你什么了？”

音量不大，但是每一个同学都听见了。站在男beta旁边的同学用力拽了他衣角，他才后知后觉露出后悔的表情，往后缩了缩，退到人群最外围。

季迁羽看江慕遥又要开口，生怕她说出什么更加激起众怒的话，先开口截断：“正好这里太挤，我去讲台上说，大家看得听得更清楚。”

江慕遥却并不如季迁羽的愿就此偃旗息鼓。她这几天强压下去的烦躁被激了出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平息。

她回答那位同学的问题，眼睛却盯着季迁羽：“打扰到我吃糖的心情了。”说完，棒棒糖往嘴里一塞，一小段白色棍子露在外面，她扬起下巴，目露不耐。

季迁羽心里很清楚，江慕遥的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她没接话，拿起课本走向讲台。

江慕遥一拳头打在空气上，有点烦躁，连嘴里含着的棒棒糖都没那么甜了。

耽误了几分钟，季迁羽看了看表，有点来不及了。她加快语速，省略一些简单的步骤，堪堪在上课铃响起时讲完。

她刚坐回椅子上，就听见江慕遥语气不阴不阳：“看不出来啊，你那么乐于助人。”

季迁羽没有接话，坐的笔直，一动不动，就像一座刚完工的雕像。

“那么喜欢讲题，你以后当个老师好了。”江慕遥更来气了，又气呼呼的嘟囔了一句。

季迁羽终于侧身，看了她一眼。“你生气了。”

老师的目光接二连三的往她们这里扫，然而无论是年级第一还是成绩倒数的纨绔大小姐，两人谁都没管讲台上的老师。

季迁羽：“你不让我教你，我去教别的同学你又不乐意。你这样，未免太过霸”

剩余的“道”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江慕遥截断了。

“我让啊。”

季迁羽一时没反应过来，长长的睫毛上下忽闪，微微偏头，眼中带着迷茫，难得露出一丝柔软。

江慕遥手指动了动。

想把她的头发rua的一团乱，啧。

之前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江慕遥忽然愉悦地笑了起来：“我改主意了，你要教我。”

季迁羽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反问道：“你说什么？！”

老师对她们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季迁羽站起来。我刚刚在说什么？”

季迁羽乖乖地站起来，低头认错：“对不起，老师。我刚刚没在听。”

地理老师是个脾气不好的老头子，他向来严厉，成绩好的学生在那里也不会有什么优待，还会更加严格要求。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何止是走神，我看你俩是在底下演舞台剧。”

季迁羽尴尬地低下头，这是她第一次被老师当堂训斥。

地理老师指着大门说道：“出去站着，清醒清醒。”

季迁羽站在门外，心思杂乱。

还不等她想明白，下一秒，江慕遥也跟着出来了。

她走到季迁羽的左边，用胳膊肘撞撞她。

“你过去点。”

季迁羽默不作声的往右跨了一大步，和江慕遥保持距离。

季迁羽走到哪，江慕遥就挪到哪。她站着也不安分，偏生和季迁羽挨着又紧，抬抬胳膊动动腿，都感知的一清二楚。

两人衣服细碎的摩擦声不断，以及若有若无的肌肤相碰，似巧合又似故意。

季迁羽抿抿唇，打定主意不受江慕遥的影响。她努力聆听教室内老师的声音，翻到指定的页数。

江慕遥没骨头般半倚靠在墙上，百无聊赖，最后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她带了几分笑意，靠近季迁羽的耳边，声音绵软，像是在撒娇。

“你教教我嘛”

季迁羽身体一僵。

她像是被一条美女蛇缠绕的木头，笔挺而僵硬。“教什么？”

“教我做题。”

空气中香甜信息素轻柔地向她袭来，不再强势，却磨人的很。

季迁羽闭闭眼，努力屏蔽江慕遥的一切，竭力保持冷静：“这是命令吗？”

江慕遥明白她指的是之前的约定。

她笑得甜美，就像一朵绚烂的花朵，美丽动人：“不是哦，是请求”她看了看季迁羽的反应，内心很有把握。

季迁羽视若无睹，宛如深山老林里最清心寡欲的修道人，一剑斩断大胆妖孽的妄念与引诱。

“我拒绝。”

“哈？”江慕遥笑容僵在脸上，不可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小江看见小季去教别人以后：烦死了烦死了，赶紧回来教我！

小季：我不！（今天是硬气的小狗勾）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uan_778、因吹斯汀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