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双拳,闭眼默默平复了许久的心情,才松了松手,低唤一声:“玉姊姊?”
帐内的女子半倚在床头,嘴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柔弱无骨的手臂轻轻撩起青纱一角,露出半边脸来。细眉如黛,双眸映水,颦颦一笑,漾出无限春光柔情,轻叹一声,又露出无限凄凉哀婉。
“你如今这副模样,可真像他初次见我时的样子,呆呆傻傻的,不说一句话。”
程立平面皮发红,尴尬地笑了笑。看她面有病容,声音轻而无力,轻声问道:“姊姊身子有恙?”
白玉放下青纱帐,慵懒无力地侧躺着,幽幽叹息着:“他不在了,我如何能好?如今将你们盼来了,也算是了了愿。”
气氛变得伤感低沉,程立平不知如何劝说这位柔弱又坚韧的女子,回到桌边坐下时,青纱帐内又传出缥缈轻灵的声音。
“二爷临难前交给了我一本账册,让我带着账册离开。在我走投无路时,是方丈大师指了一条路,我也便一直藏身此处,等着二爷的家人前来为他讨回公道。”白玉歇过一口气,又缓缓地道,“账册我没看过,藏在菱湖……那里没人会发现,我上了机关锁,你们尽快取来,我开锁……”
静默中,程立白斟酌半晌,方才问道:“白玉姑娘之后有何打算?”
白玉低垂眉目,凄然一笑:“打算……就这样吧……”
“姊姊与我们一同回庐州吧。”程立平心中有些不忍,出声建议道,“你孤身一人留在此处,如何应付孙家?”
白玉毫不在意地微笑道:“本是将死之人,我还怕他孙家不成?我这残破之躯,能得他如此信任,已是无憾。只是……终究有些……”
透过青纱,程氏兄弟隐隐看到女子眼角滑过一行清泪,面面相觑,彼此无奈。
出了小院,程立白与月霞方丈辞别后,便急急地赶回了菱湖小筑,独独留下程立平一人面对月霞方丈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