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知道的是,沈琅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可以手刃仇人的时机。
伍寅的那位外商朋友如约而至,久未见面的老朋友在纳乐园内开怀畅饮,听歌看舞,浑然不知身在何处了。
那名外商趁着醉意,口无遮拦地对伍寅说道:“我跟你说啊,你们中国人办的那个北洋烟草快要不行了,一盘散沙,哈哈——你们中国人就是不自量力,什么龙球,后来又有了什么爱国,不行不行……”他的脸蛋红扑扑的,酒嗝打得尤其响亮,继续说着:“对付你们中国人,我们办法还是很多的。你们的土地上种不出好的烟丝,从我们手上进口的烟丝,我们稍微做些手脚,你们只能吃亏。”
他没再听见琴声,顿时不高兴地皱紧了眉头,向伍寅抱怨道:“嘿,伙计,你这儿的琴师不听话啊!正高兴呢,怎么就不弹了呢!”
秦钟于酒席间抱着琴缓缓起身,向伍寅弯腰行了一礼:“此间不可为伍,恕不奉陪!”
伍寅未曾料到,一向规矩顺从的秦钟今日会在席间当面让他下不了台。见秦钟不经他同意擅自离席,他起身怒喊一声:“秦钟!秦二爷!这里是本贝勒的地盘,岂容你任意妄为!”
秦钟从容转身,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视我中华为无物者,耻于为伍,恕难从命。”
伍寅气得浑身发抖,欲发难,沈琅趴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才慢慢敛起身上的怒气,笑着向外商朋友赔罪:“此子不知规矩,我稍后会收拾他。沈琅前几日弄了一台你们西洋玩意回来,你定然喜欢。”
他呵斥秦钟退下后,秦钟倒是丝毫不愿逗留。
沈琅献宝似的搬上一台西洋留声机,令醉酒的外商目光大亮,哈哈大笑:“这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