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其实也都早有征兆。
只是离京之前的江慧嘉对这些东西毕竟接触不深,因为当时的思虑都被突来的疫病占据,所以竟没有料想到,自己到了应天府以后,真正要面对的,这最可怕的敌人竟不是疫病天灾,反而是至今仍然未曾全露庐山真面目的“人祸”!
这只能说是她的政治敏感度不够,看事情本能地只站在医者的角度去考虑,又怎么会想到,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疾病,而是人心呢?
事实上,大靖朝的内部早就漏得跟个筛子似的了,昌平帝对朝政的掌控看似有力,可架不住他本身孤家寡人又年老体衰啊!
掉牙的老虎多么容易惹人觊觎,虎视眈眈的豺狼们又岂能不伸出爪子去试探?
一旦对方稍露颓势,就必然要蜂拥而上,奋力撕咬。
谁不咬谁就落后,就等着被后来者撕扯干净吧!
早前太子被刺,就已经为这一切动乱拉开了序幕。
昌平帝对此想来也是心知肚明,否则他又何必以损伤寿元为代价,强行以虎狼之法提气铸神,以维持身体健康的假相?
因为他自己也深知,他治下的这个王朝有多脆弱!
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倒,一旦倒下,这江山社稷的重担又有谁能担负?
江慧嘉抬手轻抚了片刻被压得沉坠发紧的胸口,在这一瞬间,她非但没有惊慌骇跳,竟反而还发散思维,想了很远很远。
她想到了昌平帝,又想到了那位脾气孤拐的太子。
大靖朝内外左右,问题无数,而这一切问题的导火索,却又隐隐是由继承人牵引而出。
老迈的皇帝缺乏一个合格的继承人。